正说话间,沈诚带着王氏回来了,沈谦转头与沈诚颔首而后淡淡说道:“先前已经给大郎送了一名妾室过去了,他是去历练的,不是去享乐的。”
窈娘方才提起的心又因这话匆匆落下,她后知后觉明白自己在期待什么,忙心虚的把头埋的更低了些。
沈谦看着她就快垂到尘埃里的模样脸上更冷了些,他不愿见她这般卑微。
“三弟说的对。”沈诚虽做不成什么大事,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向来是看得清楚。
王氏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窈娘,心里也想着送她过去照顾孟丽娘,毕竟知道窈娘稳妥,青小娘什么本性她岂能不知。
打量着沈老夫人的神色,温声说道:“可是如今大郎媳妇怀了身孕,万事以子嗣为重。”
沈老夫人点了点头可见沈谦脸色寒冷,生怕因着此事让他不喜沈循,这才出声对窈娘道:“你且先起来,此事我再想想。”
“是。”窈娘好似案板上的鱼,仍是方才那般模样,可眼珠哪里还有生气。
窈娘起身后便退到了梁柱旁,似乎觉得如此隐匿在屋里就不会被人再提起。
屋里炭火足,沈谦觉得身上有些发热,沉声道:“我出去走走。”
说罢不再理会众人,沈老夫人只当他是还在生沈循的气,一时也不敢再说让人去山东伺候的话来。
如来时一般,云空大师带着手下的和尚亲自送了沈府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寺门,眼神略过沈谦时寒暄道:“沈尚书可记得平日里抄些经书?”
自初次见沈谦时,云空就曾嘱咐过他拜佛抄经,不过他向来不信这些,听得此话只颔首道:“得空自然会。”
这话说的笼统,云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目光扫了一眼人群中的窈娘轻声叹息道:“大人还是听老衲一句劝吧。”
沈谦客气点了点头,再不多言。
回去的路上,窈娘一行的马车跟在众人后面,因着沈老夫人和郑氏的缘故马车走的慢,同样的路竟比下雪那日来时还慢了半个时辰。
再回到沈府窈娘的日子又恢复了先前那般,白日皆在小佛堂里。因着王氏要操持年下的琐事,沈老夫人心里顾及沈谦,暂时都未提窈娘去山东。
佛堂外的院子里,两名洒扫婆子一边擦地一边说着话,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进了窈娘的耳朵里。
“听说三老爷前阵子让人烧了一把琴呢。”
“这事我知道,是水榭那把琴,青松小哥亲自烧的。”
……
窈娘睁开眼看着玉佛凭空生出一阵酸楚,她自幼被欺负打压惯了,也习惯了那股时不时冒出心尖痛觉,只是当下这阵还伴着羞愧。
不知是因为自己出身卑微,还是因为自己无意的觊觎放到了台面上,而那琴就是证据。
窈娘心里暗暗下了决心,那一丁点冒出头的心绪也要同那把烧掉的琴般,灰飞烟灭。
转眼到了年下,二老爷沈诫和沈循送回来的年礼都到了,外放的官员除了回京述职,一律是不准离开属地,一经发现即可剥去功名,这条律例严苛,这也是为何人人都争着做京官,即使是末流八品的京官也让人红着长脖子盯着的缘故。
松鹤院内,沈老夫人看着福建和山东来的年礼又落了一场泪,随着年礼一同来的家书也无法缓解伤怀。
“母亲莫要伤心,二弟身边伺候的小娘怀了身孕,这是好事。”王氏在一旁宽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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