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时间的铁轨生出了一条新的叉道,前方迷雾重重,车上无人知晓。
月已高悬,昏迷中的周义泪流满面。
有人如飞鸟自悬崖一冲而下,落地无声。
来人是个半百老者,满脸短须,身穿黑色绣衣,隐有暗纹,正是绣衣四统领之一的白虎周建德。
尚未落地,血腥气已经扑鼻,月光下条条血迹皆指向了那间小木屋。
周建德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进去,前堂的尸体中有几人他是熟悉的,早年间,他做过两年太子太傅,那几个护卫那时便在,算不得顶尖,但已是一流高手。
他检查了一下伤口,脑中对于打斗的细节已有了初步判断。
既然他们都在,那太子怕是已经凶多吉少。
带着一丝侥幸,周建德走进了后屋。
太子无头的尸体让他也有了一丝踉跄,倒不是那两年师徒情份有多深,只是周建德明白,大汉最合适的继任者就是眼前的太子,如今传承断了,大汉要进入多事之秋了。
终是晚了一步。
周建德心情沉重的走出木屋,于峡谷中转了一圈,倒也有了新的发现。
一座新坟,一个晕倒在柴火之上的少年。
他将少年抱起仔细检查了一遍,身体有些烫的吓人,肋骨有伤,脉搏时有时无。
将少年盘腿扶正,周建德出指如飞,在他周身要穴输入一丝真气,随后又给他灌下一颗丹药。
其它的只能看他自己造化了。
周建德挥手将新坟的土堆击飞,看了一眼埋在里面的普通农夫,又转头看了眼仍自昏迷的少年,心里也有了大概的判断。
当晨光依约而至。
周义自晕迷中悠悠醒转了过来。
身后传来声音:
“醒了...”
周义身子一缩,猛的翻身爬起,弓腰如狼。
“呦,肋骨不疼了吗?”
周义眼前多了一人,十数新坟。
他摸了下自己的肋部,刚刚的动作可说十分激烈,但确实没有感到任何疼痛。
周义慢慢将身体放松,往后退了两步才开口道:
“你是谁?”
周建德花了一晚上,将所有尸体检查了一遍,随后一掌一个大坑,将所有人分开埋了,此刻正给每个坟头立碑。
“我是谁...,让我想想啊!”
周建德拿起一截半人高的树桩,用手刀劈开,剖面平整,随手往坟前一按,入土足有半米。
“我身份很多,能跟你说的很少,与其骗你,或者说个你听也不明白的身份名字,不如你直接叫我老头就好了,反正出了这个山谷,我们应该没什么机会再碰面了。”
周义看到自己父亲的坟墓并未被破坏,而且隐约被其它新坟圈在了比较中间的位置,心情稍好。
“能不能帮我劈一块你那样的木碑,老头...”
周建德拿起一块扬了扬,问道:
“要我帮你插好吗?”
周义有些倔强的跑上前去,将木碑抱在怀里,说道:“不用。”
他将父亲坟头的破门板拔出来扔到一边,自己挥起了锄头。
边挖边哭,一半是因为父亲,一半是因为梦里的傻哥儿,他一来这个世间就欠了两条人命,心中悲苦难言。
周义挖好后正准备将木碑放进去,动作迟疑了一下,转身跑回小屋,将傻哥儿平常喜欢的几件草编的小物件,全数扔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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