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郑家见利忘义,爬上了刘家的高门槛,便是连我家的脸面都要踩在地上吗?”声音愤怒,哐当哐当声音不绝,正是杯碗盆碟落到地上的声音。何知文和连涟二人竖起耳朵细听,连螃蟹都放在手中不动,生怕隔壁的人察觉。
却见另一个男声高声道:“钱兄这话大大不该,我家如何爬上了刘府的门槛。我儿得刘家千金青睐,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我自家的福气,况我念与你家相交多年,仍旧言明迎娶贵府千金,不过是押后数月,这有何不可?如此两全其美之事,却不知钱兄如此大发雷霆,是何道理,不是怪罪我郑家,莫非是连刘家都不放在眼里吗?”
“你少跟我拿刘家说事,我钱家是比不上刘家权高势大,但我钱家闺女,嫁进你家是做正妻,不是与你做妾。”说道此节,又是哐当一声,那男子气愤道,“你儿既与刘家结亲,便断了我这边的念想。我本以为你郑家算是书香门第,有点信义,却料不到既要刘家的势、又想我钱家的财,两头好处都要占尽,真是贪得无厌。”
“钱兄真是胡言乱语,我若不是顾惜我儿子与你女儿多年情感,如何肯在此低声下气?”那男子声音沉稳,朗声道“贵千金嫁进我家,定然不是为妾,平妻有何不可?如此,你我和刘府都是亲戚内眷,不必分高低。”这男子声音不急不徐,说道后面更显得意。话虽如此,但是言语之中利益算得极重,颇有些盛气凌人的意味。
听到此节,连涟眼睛横了何知文一眼,何知文脸上神色难堪,颤颤巍巍的就把手里的螃蟹身子递了过去。
那钱姓男子怒气不息,“平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门吱呀一声,却是小二送菜来了。小二上菜完毕后,多了句嘴:“城中两家老爷在此商量事宜,多喝了两杯,吵闹了一点,请二位多担待。”
何知文脸现恼怒之色,问道:“如此吵闹,败了我吃饭的兴致,贵店为何不管?”
那小二脸现惊讶之色,“二位客官不是本地人吧?”
何知文微笑问道:“哦,难道本地人到这吃饭才能清净点吗?”
那小二陪笑道:“大爷说这等话?”他轻声说道:“隔壁两位都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素来都是知礼懂节,今日料是有不顺心事,请二位多担待。二位风姿俊雅,不必理会此等俗事。”话毕,小二躬身朝二人行了个礼,何知文微笑让他退下。
“看来这钱郑两家都是有钱有势之人,难怪敢在这里高声喧哗。”何知文道。连涟吃了口蟹黄,方才回道:“这钱家老爷倒是个人物,人道赣地重男轻女,此人为了女儿终身不惜发此雷霆怒火,倒是个硬骨头。”
何知文连声附和:“这郑家确实横蛮,竟然想左拥右抱,真是可恶。”他想起当日自己当初白日发梦时节,与这郑家无二,当下对郑家更是反感,骂了几句:“既得陇、复望蜀,这郑家公子想必不是什么谦谦君子,说不定是个蠢笨如猪之徒。”说道此处,何知文殷勤起身,替连涟盛了碗羊肉汤,递给连涟。
连涟伸手接过,喝了一口,缓声说道:“不过是小城里的人物,竟有这么多女子钟情,听他们言语,看来这两家都及不上刘家。”连涟想了想,“莫非是宁国公刘家吗?”
“宁国公刘家是靠祖上荫庇得来的爵位,与皇家是远亲,在这小城,的确是一方人物,难怪这小二不敢言语。”何知文回道,“这郑钱两家听起来是自幼定亲,看来是郑家艳羡刘家的权势,想攀附上刘家这颗大树。”
连涟吃完了螃蟹,盛了饭递给了何知文,“晚上齐师傅坐的马车,说不定就是刘家的?”
何知文回道:“可能是。”
“成婚之前女子食不安寝,夜不能寐,常有的事。”何知文吃了口鸭肉,“那马车上凿洞悬铃,又用夏布遮挡,刘家办事,也不大体面。”
连涟问道:“你有没有数过,马车上有几个铃铛?”
何知文想了想,“不曾留意,后面一个,左侧好似四个,左右对称,应该是八个。这铃铛没有声音,颜色是青色,品味实在一般。”
话音未落,隔壁的包厢又喧哗起来了,这次动静更大,桌椅板凳都掀了,透过门缝,看见一名领头的富态中年男子带着一名管家怒气冲冲的直走了出去。
过一会儿,另一斯斯文文的中年文士方才出来,招手唤来了管事,吩咐说今儿的用度和桌椅板凳都记在他的账上。管事忙不迭的答应下来,感激的说了几句,那文士不耐烦听,摆了摆手,领着自己人扬长而去。那管事直送到了门口,回头招呼小厮上去包房收拾。
二人回桌吃饭,闲聊了一会儿药材,定了明日再看几家,回头驾着马车去买,买好了方便放车上,免得来回奔忙。
凉风习习,出“雅庭轩”后,何知文陪着连涟一道逛了逛河边。初十六的夜晚,月光明亮,金沙河边上水流潺潺。沿河往上游行走,河面上几盏花灯漂着下来了,显得分外好看。初时不过一两盏,水面上是莲花的造型,灯下面是各类水族动物形状,造型精巧,多是乌龟和鲤鱼,后面逐渐多了起来,数十盏连成一片,再往上走去,就是一大片约有百多盏直接下来了,江面上顿时就明亮起来了。
何知文打趣道:“河灯亮,河灯明,牛郎织女喜盈盈,今日运势极好,难得见到如此多的花灯。”连涟笑意盈盈,二人牵手而行,与昨夜相比,恍若隔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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