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回到了二十年前啊,还是9月19号。”吴徽看着汽车站门口来来往往的人流自言自语,“为什么会如此巧合呢,这真是老天给的机会吗?”

2003年的9月对于吴徽家来说是个转折点,就是这段时间改变了他整个家庭的走向。

吴徽的父母原本在县城里经营着一个小餐馆,挣得不多但是有房无贷一家四口还过得有滋有味。尤其是吴徽高一的时候他的姐姐也出嫁了,老吴夫妇几乎算是把人生的任务完成一半,余下的日子里只要把吴徽料理好就成。

吴徽的父母没多大愿望,所以也从不“鸡娃”吴徽,一直以来吴徽的日子过得都很安稳。

只是从2003年9月开始,他们一家的生活偏到了另一个方向。

2003年9月初吴徽的表叔从松海回来了。

吴徽这个表叔年轻时就去松海打拼,听说很是挣了一笔钱。

1999年那年甚至直接从松海开了一辆桑塔纳回来过年,引起了亲戚朋友的不少围观。更厉害的是没过几年就把桑塔纳换成了价值30万的别克。

为什么吴徽还记得价格呢,因为这个表叔当时逢人便说自己这辆车花了三十万,还说这车比一般的奔驰宝马都好,耐撞。

而这次吴徽的表叔回来是为了借钱的,借钱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吴徽的父亲吴庆国,而且一借就是30万。

说是自己有一笔大生意,但是采购成本就要近100万,他已经凑了70多万就差30万就能把生意做起来,甚至还把合同给吴庆国夫妇看了一眼。

因为开着一家小餐馆,吴庆国手里倒是有不少现金。但是去年吴徽大姐结婚吴庆国已经拿了三万作为嫁妆了,现在手里也就五万多点。

吴庆国小时候家里条件很差,受了表叔一家尤其是表叔父亲也就是吴庆国亲舅舅的很多照顾。

甚至于初中毕业的吴庆国好几年的学费都是舅舅给交的。

看在两家关系上吴徽的父亲愿意把手头上的钱都借给他,但这些钱对那表叔来说明显不够。

于是表叔提议以吴庆国的名义用家里的餐馆和房子作抵押来贷款,还款由他负责。

一开始吴庆国是拒绝的,但是表叔一再保证只借三个月做过渡,等生意做成了就连本带利还回来。

表叔还把他的父亲也拉了过来说和,最后甚至把他那辆别克开到了吴徽家的居民楼下做担保。

吴庆国拗不过,在表叔的再三保证和书面借据下给他贷了25万,加上原本家里的钱凑了凑借了30万给表叔,还款期限是3个月。

30万,在这个高中教师月工资刚刚过千的年代是一笔巨款,甚至比20年后的300万还要值钱。

毕竟03的县城刚刚建成的小区一套120平的商品房也不过七八万元,还没有公摊。

但是在现在的吴徽看来其实借款这事从头到尾就流露着不靠谱和不可信,然而作为当局者总抱有侥幸心理和抹不开的情面,最后事情终究会滑坡向最难以接受的结局。

理所应当的,吴徽的这个表叔拿到钱后没几天就电话打不通人也找不到了,就连表叔的亲爹也联系不到他。

这时候吴庆国才慌了起来,四处找人却根本无济于事。

从此这个表叔就人间蒸发了二十年,再回来的时候连表叔亲爹都死了快十年了。

因为表叔的失踪家里所有的贷款都背到了吴庆国的身上,他把家里的小餐馆卖了又外借了一大笔钱才勉强把房子保了下来,让他们一家人不至于流落街头。

只是这些借款如同一座大山压得吴庆国喘不过气来,失去了谋生餐馆的吴庆国不得已在40岁之后第一次走向工地,和一群年轻人一起在砖瓦和泥水里挣饭吃。

吴徽的母亲也只能在别人家餐馆的后厨打杂,夫妻二人一边照顾着吴徽一边一点一点的偿还着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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