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稍显苍老的声调。

“听说今天又是和二少爷竞利啊,”他兀自笑起来,“各位就请放心吧,上一次我说让利五分,二少爷想都没想就签了字。”

不过说到底这人竟不确定镜连殇到底有没有听到他说话就是了。

毕竟镜连殇全程都只是神色静谧地看着自己的书。

就连应答时看过来的眼神——也像极了看小动物一般。

“谁让人家是二少爷呢,实则不就是个空架子嘛,我估计啊,他连文件都看不懂。”

“别提了,上次我悄悄地瞥了一眼,这位二少爷啊,文件中还夹着书在看着呢。”

剧情中自然没有说镜连殇是否喜爱书籍至此地步。

不过,在开会的时候旁若无人地看书,花川不由笑出来。

他大抵是真的苦恼于继承家业。

“我可早就听说二少爷性子温润,这简直是方便我们拿捏了,你说是不是?”

有人摇摇头冷笑一下:“还是年轻,没有经验啊。”

“我准备一会直接提出让利六分,你说他会不会也是直接签字?”

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这帮老东西精的很,知道兄弟二人向来不和,所以干脆大摇大摆地在镜麓面前说道。

说不定还能顺道讨得镜麓好感。

当然,也有些老实安分的,听见别人说,就偶尔应付地笑笑。

连花川和宋久诗都能听到,镜麓亦没聋。

谁都没有预料到。

他停下,身后的众人跟着急刹住步伐。

镜麓平静地转过身,眼神无甚温度的扫视过众人,轻扯一下唇角。

“我不记得,给过你们这种权利。”

刚刚还嚣张的人一下全部屏住气息,不再敢言语半句。

面前是众人霎时伏低下的头。

镜麓又深深地盯了他们一眼,忽地觉得好笑,说出口的话语轻轻,“谁给你们的胆子,把话拿到我这个亲哥哥面前来说?”说到亲哥哥这几个字时,他咬紧了语气。

他接着说:“人,你们不想见,自然可以不用见。”

言下之意明显。

没了人何来的会,镜麓折返。

在快要越过众人时,他斜瞥一眼,声音轻飘飘地掠过:“天亮之前,拿出全副身家吧,那样也方便逃跑,不是吗?”

他当然不会为镜连殇出头,那人的眼线遍布,手自会先他一步伸出,只是镜麓该想办法让这些人的家产不白费,尽数落入他手。

花川捂住自己的嘴,瞪大眼,视线系在宋久诗身上,宋久诗同样看着她。

宋久诗目光依旧清亮纯善,轻轻地笑,似乎也为无故听到墙角感到无奈。

花川鬼机灵地试探:“姐姐,镜先生这是在保护他的弟弟吧?每次我被欺负的时候,姐姐你也是这样保护我的!”

宋久诗看着花川,眉眼弯弯。

“是,他是个好人,”又顿了一下,”我想他只是表达情感的方式比较含蓄。”

花川挠挠头,心中感叹,就是这般薄积厚发,情绪一朝倾泻而下,才会至整个世界于死地。

前一次时间里,就是在这里,在命运催促下,不知不觉间,他们立于世界两端。

与世界同归于尽的时候,镜麓会想到——为何命运总是时时刻刻的围困他吗?

当望着她的背影,准备放弃的时候,就连珍惜多年的照片也那般不翼而飞,窗外黯淡的明月光分下一缕在他身上,他躯体霎时间僵硬,失了声,连泪也再滴不下来,那时候,他会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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