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空气一如既往的干燥,夜风里枯叶发出沙沙声,嘈杂却寂静。
不知何时,落叶的沙沙声里开始夹杂着噼里啪啦的炸燃声响。还在研读《雷公炮炙论》的林夏本就因为晦涩难懂的古文而苦恼,听见异响更是不由地心烦,便离走出袇房。
刚离开袇房还未走远便见到当值的胡师兄急冲冲跑来,口中不断呼着“书阁失火”。见到林夏,胡师兄急忙上前,“林师弟,书阁起火我已经报火警,你刘师兄和肖师弟在用消火栓救火,但水压太大他们二人压不住,你快去帮忙,我去找帮手。”喘着大气却有条不紊道。
尽管有拨款修缮道观,但一时半会还未能将所有建筑焕然一新,用于藏书的阁楼仍为青砖木梁的老旧建筑,加之书架、书籍易燃,虽每日有人值守,但还是起火了。
“只怕是师父典藏的书又要少几本了。”林夏为此惋惜,也了然事情紧急,虽有胡思乱想但也火急火燎地跑向书阁。
林夏还未赶到书阁便闻到了书页以及木头燃烧的烟火气,不由地加快了脚步。踏进小院便见在地上的两个灭火器空瓶,阁楼前刘师兄前弓步立于火焰上风向,一手握持水枪另一手把持着手枪与水带连接处,而肖师弟则是趴卧地上固定着左右扭摆的水带。
饶是如此,强劲的水压还是令刘师兄难以站稳,不断摆动着退后,而趴卧地上的肖师弟随着水带左右摆动着。林夏见此果断上前,弓步弯腰同时双手向前一送,稳稳顶住刘师兄,才使得刘师兄能把握住枪头。
四周青砖垒起的墙壁使得水仅能从门扉进入内部,火势不减。众师兄弟已经来支援,但带来的灭火器还是杯水车薪。火势前所未有的大,熊熊烈火在青砖墙内燃烧着,整个阁楼犹如农村柴火灶。青砖墙隔绝了火光但隔绝不了炽热。
林夏还在协助着刘师兄救火,殊不知危险即将降临。木梁烧透的那一刻再也支撑不住瓦片的重量,向下塌落。青砖墙在大火的烹烤下早已脆弱不堪,木梁塌落引发的连锁反应使得墙面如低血糖的人般,轰然倒下。
站在墙前的是一心救火的林夏以及刘师兄,林夏来不及多想,撑在刘师兄腰上的手倏地抓住衣料,将刘师兄狠狠地往旁边甩,自己则因反作用力被摔倒在地。
来不及起身跑开的林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整面砖墙朝自己倒来,明明只是一眨眼的过程却无比漫长。
林夏看见了崩裂的墙向自己拍来,钝器击打的疼痛以及炽热砖块带来的高温使得他意识愈加模糊,渐渐有了飘飘欲仙的感觉,身子愈加轻盈,疼痛消失了,五感变得迟钝而模糊,隐约瞥见被自己甩在地上的刘师兄一脸无措地爬起来,茫然无知地看着倒在地面上的砖墙。
炽热的火光、从四周一边呼喊着林师弟一边冲向砖块的师兄弟,刘师兄知道是林夏将生还的可能让给了自己。
林夏的五感更加迟钝,即将消失,听不见师兄弟们的呼喊了,人生二十二载如走马灯般轮转着。“呵,还没研究透中药炮制技法,自己先被炮制了,被埋于炽热砖块下应该算是暗锻吧(中药炮炙法中的高温缺氧煅烧)···”,也许是出于临死前的释然,林夏不禁恶趣味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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