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K集团有着历史悠久的喝酒文化,部门之间常常以联谊为由组织饭局,实质上是比酒。每逢节日前后,不是开发部请资金管理部,就是开发部请设计公司,总之不喝趴下几个是不会散的。

五一节前夕,JK要请相关部门的人吃饭,严俊拉上肖总去陪喝,肖总叫丁凡去陪吃,丁凡说自己酒量差,拉着我去壮胆。

酒过三巡,气氛渐渐活跃起来,不断有好事之人,端着酒杯过来,左一句“老李”,右一句“消肿”的劝酒,连我也被扯上了。

喝酒能烘托宴会气氛,开始的时候,大家只是意思意思一下,点到即止,到了后来,越喝越动真格,花样也越来越多,层出不穷。

对方的李主任是个山东人,五十多岁,一个经验丰富的技术骨干,一个大大咧咧的好酒之人,我曾随他下乡勘察几回,一来二往就很熟络了。李主任晓得丁凡酒量差,就拐着弯变着戏法的向他敬酒,还故意起哄,“丁凡,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吧,这么不给我面子!”

丁凡似乎是个实在人,别人让他喝什么,他就喝什么。李主任拉着丁凡挨桌敬酒,一圈下来,丁凡就喝得面红耳赤,摇摇晃晃的。见此情形,我看不过眼,也不知道是哪来的酒胆,居然挺身挡酒。李主任似乎压根没把我这个小丫头放在眼里,就爽快地迎战。于是,我和李主任,你一杯我一杯地切磋起来,其他人跟着瞎起哄,气氛就越来越热闹。

我越喝越来劲,面红耳热,状态大勇,我扯着嗓子对服务员喊着:“美女,给我拿两个碗来!”

不等服务员回答,就有好事之人呈上了两个汤碗,一时间,全场的气氛被推到了高潮。肖总惟恐天下不乱,他眼瞅着气氛这么热烈,居然吩咐部长再开两瓶。严俊好像想劝住肖总,我竟然豪气干云地说道:“大家都别拦着,这是我和老李的私人恩怨!”我真是胆大包天,我竟然叫李主任‘老李’,话音刚落,惹来满堂大笑。

我像是受到了鼓舞,一手拿起那碗酒,说道:“老李,先喝为敬!”说罢,我一伸脖子,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地把酒灌进了喉咙里。

李主任也不示弱,说道:“小诺,今天难得遇上你这么一个酒味相投的巾帼英雄,喝死拉倒!”说罢,他也干了。

于是乎,我和老李对着喝了七八碗酒后,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忽然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知觉。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穿着一套男装睡衣,躺在严俊的床上,严俊就坐在床边,一脸关怀地问候我,我感到头痛欲裂,我茫然地问他我怎么会在这里,他笑了,把我昨天醉酒的经过说了一遍,说到最后一句,他忍不住开怀大笑:“小诺,昨晚我去取车的时候,杨柳和叶晶晶扶着你,你一看到车子驶到面前就浑身一软,劈啪一声倒地上了!”

我抱着头,努力回忆着,可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严俊突然告诉我,有个同事用手机拍下了视频,我惊讶不已,天啊!我不能给人当笑柄!到底是哪个乌龟王八蛋,看我不把他揪出来一顿暴打,严俊又笑了,两个酒窝一大一小,他安慰我说道:“放心,谁敢拿你开玩笑,我不放过他。”

他眸子里的爱意灼热的燃烧着,我下意识想避开他的视线,继续刚才的话题,他哈哈地笑着,告诉我一件他认为有趣的事:“小诺,昨晚你醉了,哭着闹着要去新加坡,样子既可怜又搞笑。”

听了这句话,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急跳,嘴角似乎也抽了一下,我的心隐隐作痛:这和韩晨有关系吗?为什么他的影像总是挥之不去的在我脑海里浮现?我为什么不能把他忘了?

严俊没察觉我的心不在焉,他继续饶有兴致地说道:“小诺,我不知道你这么喜欢新加坡,等放假了我们一起去吧。”

我心乱如麻,没有说话,全身无力地躺在他怀里,他抚弄着我的头发,温柔地说道:“小诺,以后不要再喝醉了,这个社会很复杂的,人心难测。”

他的话很有道理,我顺从地答应了。

自从那次比酒之后,我与同事的关系逐渐融洽起来,我知道,以前有同事背后说我自命不凡,清高孤傲。经此一役,我仿佛变成了出生入死、肝胆相照的好同志,大家评价我够义气,是女中豪杰。而相关部门的李主任,每次来公司,肯定要找我聊天,和我称兄道弟,跟绿林好汉似的。我变得聪明多了,懂得喝酒能喝出人际关系,学会在觥筹交错间洞悉人间百态、尔虞我诈,学会了在社会上立足的基本技巧。

一个月后,那个拍下我醉酒视频的同事李远,被肖总找了个理由就开除了。几乎没有人把两件事联系到一块儿,我心里明白,这是严俊故意安排的。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酒醉后的第二天,肖总给我一天假,让我回家休息,我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个白昼,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吃过了晚饭,我靠在沙发上,用手指按摩太阳穴,觉得还是头昏脑胀。妈妈一边收拾碗筷,一边絮絮叨叨地教训我,一个女孩子家的,看以后还敢不敢逞强了!在一旁看报纸的爸爸挺身支持我,的确,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哪有人说了不喝,就不用喝的。

正在这时,我接到高泽的电话,他的语气有点调侃的意味:“小诺,你下来吧,我想看看你喝酒之后红扑扑的脸”

听了这句话,我心里烦躁,骂了高泽一句贱人,就生气地挂上了电话,之后,我越想越不对路,突然想起了严俊说过,有个同事拍下了我喝醉酒的短片,想到这一点,我的心里跳得慌,后悔得肠子都绿了。

过了大约一小时,楼下忽然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叫喊声,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楚“程诺!程诺!程诺!….”

我渐渐听出来了,是高泽在喊我。我心里骂道,高泽这个混蛋怎么还没死?想着,我走出阳台,楼层太高,我没看清楚他在哪儿,爸爸也听到了,他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我随口敷衍一句,便杀气腾腾地冲出去,出门的时候,顺手拿了一只球拍,却忘记了换拖鞋。

当我跑下楼时,高泽的声影却消失了,连带高泽本人似乎也消失了,我环顾四周,没发现他的踪影。心想,这家伙肯定怕我揍他,提前跑了,于是,我放弃了搜索,转身朝着电梯大堂走去。

忽然间,从大楼前面的花圃里传来一阵清脆的口哨声,还有一把让我讨厌的声音:“美女,我在这里。”

我循着声音望去,只见高泽从花圃里探出头来,向我挥手,我马上冲上去,心想:高泽你还敢露脸,这次你会死得很难看。

我气冲冲地跑到花圃里面,发现他身旁有很多啤酒瓶子,有空的,也有没打开的。借着路灯的光线,我看见高泽的脸有点红,眼神迷糊,他应该是喝酒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挥起球拍,把他的头当网球一样拍了过去,其实没使多大劲,只是吓唬他一下,但高泽没防备,身子失去重心,往后倒在花圃后面的草地上。

我吓了一跳,连忙跑到草地上瞧瞧他,问他:“高泽,你死了没?如果没死就吠两声。”

只见高泽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好像真的死了。我心里一紧,想道:糟了!不会是出手太重把他打死了吧。我有些害怕了,连忙使劲摇他身体,低声喊道:“高泽,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高泽依然没有动静,我有点儿手足无措,自言自语地说道:“怎么办?打电话报警,电话多少呢?”

我想找手机,却发现手机忘在家了。没办法,我只好用力地摇晃着高泽的身体,叫他快点起来,忽然,不知从哪里飘来一阵幽幽的声音:“人工呼吸吧!”

我仔细一看,原来是高泽在闭着眼睛嘟囔似的说话,我一下子明白过来,伸出双手,快、准、狠地掐住他的脖子,怒骂高泽道:“让你装死,我成全你!”说完,我便箍着他脖子使劲摇晃。

高泽马上投降:“大人饶命!我不敢了。”他顺势捉住我的双手,我还没意识到要挣开,却被他拉进怀里,高泽一边搂着我,一边仰着头哈哈大笑。

我趁机用双手使劲打他,捶他,他一点也不反抗,一边笑,一边用力地将我拥得更紧,我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揩油了,连忙挣扎起来,嘴里还骂道:“高泽,你这个混蛋,快放开我!”

高泽装聋作哑,继续抱着我不放,我于是恐吓一句:“如果你不放开我,我要生气了!”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