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四,天道观,寒风凛冽。

陈安义却热得满头大汗,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正对着自己有一搭没一搭地悠闲扇着风。

他的眼神时不时地飘向远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多年来,他未曾享受过如此的清闲。

父母车祸病危,司机酒驾跑路,十几岁的自己为了救治父母,抵押房子借了几十万高利贷。

利滚利的重压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没想到父母最终没能救过来,自己也在还债的路上遭遇了车祸。

重生到了这里,即使吃不饱饭,也能让他感到久违的轻松。

“陈安义,你又偷懒,真对得起你这个名字,安逸的很。”

在他面前,一个年纪与他相仿的童子,大约十五六岁,身穿一袭青灰色的道袍,正全神贯注地扇动着炼丹炉下的火苗。

注意到陈安义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小心师傅罚你,让你今天依旧没饭吃。”

陈安义被这突如其来的责备拉回了现实,他转头看向扇火童子,嘴角带着傻笑问道:

“师兄,你说咱这个天道观起这个霸道的名字,咋没见过一个人来上香,给我们一些香火钱。”

“哼,一群凡夫俗子,山门都不晓得往哪开,再说师傅她老人家喜静,不喜外人打扰。”

“我怎么听说是因为师父被官府悬赏,怕被人认出来?”

“嘘~...”

陈安义穿越到这个小道观已经许久,他对这个新世界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这里是何方神圣,何年何月。

他的日常简单而重复:烧火、采药、吃饭、睡觉,连一个外人都没见过。

听到师兄的话,陈安义便开始有些好奇的跟师兄打探起外面的世界。

“师兄,我们师傅炼制的这炉仙丹,难道不卖自己吃吗?”

那名叫正阳的童子一愣,随即露出了一抹戏谑的笑容:“仙丹?谁告诉你这是仙丹的。”

陈安义挠了挠头,装的痴痴傻傻憨憨:“师傅每次开炉都让我们出去,这么大的炉子,最起码够一百个人当饭吃的。我们观里带上师傅才有七八个人。”

师兄轻笑出声,似乎在享受愚弄陈安义:“你这小子,想得倒美。师傅炼的可不是什么仙丹,而是...”

陈安义也配合他,等了几许没有等到下文,假装焦急的追问道:“是什么?”

师兄故作神秘地停顿了片刻,然后轻声说道:“是在补天。”

“切。”

“多嘴,明天也不想吃饭了?”

就在这时,一个年逾古稀驼背弯腰的老太婆走了进来,身穿一身大红色的道袍,就像是嫁衣,穿在她身上却像是给死人穿的寿衣。

两人吓得噤若寒蝉。

老妖婆的声音沙哑而有力对着两个陈安义和正阳两个烧火道童说:“你们出去吧。”

“是,师傅。“

其实陈安义内心还在挣扎着想要留下观看一番,说不定老妖婆心情好能趁机赏赐点仙丹吃。

却被师兄的大手一把拉拽着,走出了炼丹房的大门。

“师兄,你先回去吧,我肚子痛,要去拉屎。”

“一天没的吃,你还能拉的出来,我都藏在肚子里充饥...”

陈安义突然捂着肚子,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找了个借口想要摆脱师兄的陪伴。

正阳虽然半信半疑,但想到平日里师弟这个憨傻的样,不似伪装还是放他离开。

陈安义假装绕到茅房转了一圈,也没敢真的拉出来,趁着夜色悄悄返回炼丹房,心里满是牢骚。

“虽然每日生活清闲,可我现在还在长身体,三两天一顿饭,还是几个野菜窝头,吃不饱饿不死,卡在身体临界点...这个老妖婆却每天晚上都在炼丹房吃独食。”

此时漫天大雪纷飞,外面已经没有人影,陈安义抓起一把雪塞入口冰凉很快化成水用来果腹。

空旷的道观只有他们师傅太平道人的碎碎念声从炼丹房内传出,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中。

陈安义吃饱喝足以后,小心翼翼地靠近窗户,手指轻轻一顶,就在纸窗户上捅出了一个小洞。

他透过这个小洞,好奇地向内张望。

只见老妖婆端坐在蒲团上,神情肃穆,正对着鼎炉诵经掐诀。

她的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有力:

“默默列,心火燃虚妄,骨火焚残秽,左手麻麻溜溜光,右手胀胀锃锃亮。请师祖、师爷、师傅捏消、捏扁、捏死!”

随着咒语的最后一个音节在空气中回荡,老妖婆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她的身体突然僵直,一动不动,连口型也凝固在念完咒语的瞬间。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滞,连炉子下的火焰也不再摇曳,整个炼丹房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止状态。

陈安义揉了揉眼睛,就像是看电视剧时突然卡住的画面一样,眼前这一幕让他感到十分好奇。

随着他的注视,视线拉近,越看越近,眼前的景色再不断放大,他的目光竟然穿透炉鼎,看到炉鼎里面。

老妖婆的身影半透明,如同幽灵一般,正专注地敲打着几个颜色各异、形态万千的光球。

当陈安义的视线和意识飞跃到炉鼎里面时,那些原本坚硬如石、被老妖婆精心敲击塑性的光球。

像是感受到什么,突然之间变得柔软而富有弹性,就像是橡皮泥一样,任由她轻捏慢揉。

在老妖婆的揉捏之下,这些光球眨眼间便变幻成了两个完美无瑕的圆球,它们在炉鼎中缓缓旋转,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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