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凌珩,字子桢
“子桢,回来了就好。”皇帝走下龙辇,欣慰的拍了拍凌珩的肩膀。
皇帝深深的望着眼前的少年,思绪回到初次见他的时候。
“战血染黄沙,风吹映天赤。”
少年一席玄色骑装,衣角翻飞在尸山血海之中。
身下盗骊战马嘶嘶鸣叫。
箭矢破空而来,自带万钧之力。
乱臣贼子被一剑封喉,红色的剑穗在微风中轻抚少年帝王的脸庞,像是母亲温柔的双手,为他擦去不安的躁动。
只见少年勒马转身,高高束起的马尾飞扬在满是血气的空气中,无端地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他恭敬开口,“陛下无恙,我等救驾来迟。”
那一年,凌珩十六岁。
年轻的帝王从未见过此人。
他新丧继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却不想底下依旧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发动兵变,意图篡权谋位。
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凌珩,腰间的玉佩证明了来人身份。
凌家乃天子母族了,凌珩就是天子那个自小外出学艺从未谋面的血亲兄弟。血脉相连、救驾有功、战功赫赫……凌珩二十及冠,天子取字子桢,殊荣无限。
桓者,济济多士,克广德心,桓桓于征,狄彼东南。这是先帝给予帝王的殷殷期望。
越子桓,凌子桢。
这是帝王的无限荣宠。
(二)郡主身份,如烈火烹油
“陛下。”凌珩恭敬行礼。
“朝堂上也罢,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多礼。”皇帝语气埋怨。
凌珩无奈开口,“陛下,礼不可废。”
“这次回来,可不能再上战场了。”越清衍白皙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银白如玉棋子,俯瞰着这天下大势。
凌珩每次出征归来,越清衍都要重提旧事。
越清衍是执棋之人,有纵观全局之能。而凌珩则是他手中的剑,凡是越清衍剑之所指,凌珩就会以命相搏。
诚然,曾经的他们确实如此。
凌家重兵,民心愈发强盛。越清衍是大权在握的帝王啊,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曾经的恩情早已随着时间消逝,而凌家的危险也可预见了。
“陛下这棋子倒是特别。”凌珩顾左右而言他。
“云子,星河国的国宝。”越清衍从盒中拿出一颗棋子,仔细把玩,“四种宝石制作而成,自是有别不同。”
凌珩原本只是随意岔开话题,细细看来,当真是不同凡响。看似黑色的棋子在阳光下边闪翠环,宛如清潭秋水,黑子俯视若鸦青,仰视如翡翠;白子则白如凝脂,温润如玉,是当之无愧的棋中圣品。
凌珩不禁去想,以国礼相赠,星河怕是所求不轻。而接下来越清衍的话,也的确证明了凌珩的猜想。
“星河国送来国礼,作为求娶我们抚水公主的贺礼,朕已经答应了。”越清衍落下棋子,原本僵持的棋局顿时迎刃而解。
凌珩和越清衍视线相交的一瞬间,凌珩就读懂了越清衍的取舍。
他是要舍弃言栀。
悦阳郡主体弱多病,明惠郡主已然定亲,萱乐郡主尚在襁褓……那么,就仅剩下言栀了。
“陛下不可,言栀郡主不过十岁,如何能和亲。”凌珩双膝跪地。
言栀是凌珩的堂妹,当年一场宫变,凌家主脉除了他和言栀尽数魂归天外。郡主的封号,是对孤女的保护,也是对凌家的安慰。如今看来,这个以父母族人生命为代价的荣华富贵,同样的也需要小姑娘余生的祭奠。
凌珩万万没有想到。
凌家和陛下之间,竟真的走到了如此地步。
自己保家卫国的梦想,言栀安稳一生的期许……越清衍这个做哥哥的都不肯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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