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缓步跨过黑色巨幕,仿佛进入了一个无尽的黑暗深渊。这里的黑暗浓郁得如同墨汁一般,让人根本无法看清任何事物。身后的巨幕如同画卷一般悄然合拢,无情地带走了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

玄青紧紧闭上双眼,努力调整着呼吸,试图适应这片诡异的黑暗。如此浓烈的黑令她心生畏惧,身体不由自主地向那温暖的气息靠拢。柳繁生身上散发着一种淡淡的香气,这种独特的味道让她感到格外安心。

“你为何靠我这样的近?”柳繁奕低沉的嗓音在黑暗中响起,打破了沉默。

玄青倏地睁开双眼,失去了身后白雾的强烈对比,双眼已逐渐适应眼前的黑,渐能看清身前事物。她抬头望去,一眼便看到柳繁奕剑眉微蹙,目光直直地盯着自己,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中满是疑惑。

玄青心中一慌,急忙向旁边挪动了一下身体:"我……我不知道是你。" 她有些磕磕巴巴地解释道。心中暗自感叹,他们怎么连身上的气息也是如此相似。

柳繁奕挑了挑眉,唇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戏谑的口吻说道:"难道你是想靠近我哥哥吗?"

玄青脸颊微红,她微微低下头,不敢与柳繁奕对视,心中更是慌乱不堪。

柳繁生似察觉到了她的窘迫,轻轻挪动脚步,站到了玄青的身侧。

一旁的王安之冷眼看着面前的两人,只觉心中十分不畅。他沉默了片刻,终是未能忍住:“明光君子不是不宜娶妻吗?”他的话语中似带着嘲意。

玄青未料他竟又突然发作,有些恼了:“你既知他不宜娶妻,就莫要再胡乱猜疑了。”

“他宜不宜娶妻,你嫁他试试便知,我保你绝不会失望。”柳繁奕满脸戏谑之色。

“柳繁奕!”即使这浓烈的黑幕,也无法遮掩柳繁生红如春桃的面颊。

宁茹一双大眼瞪向几人,满脸不耐:“没完没了,要不你们二位君子索性痛快点,在此打一架算了!”

“这里怎么有一座空城!”柳繁奕喃喃自语道,他一边顺着脚下的台阶徐徐前行,一边目不转睛地向前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由硕大的褐色石头构建而成的城池,辽阔无垠,一眼竟然望不到尽头。石头小屋错落有致地矗立在台阶两侧,无半点灯光,亦无一丝烟火,更无一点人声,似一座空城一般,空寂静谧。

玄青仰头向上望去,但见上方一片漆黑浓郁,宛如一块沉甸甸的黑色巨幕压在头顶之上,不见一丝星月之光。她不由皱起眉头,转头询问身旁的宁茹:“我们究竟身处何处?”

宁茹轻声答道:“此地乃是澜冰堡的地下,这座城池似乎与澜冰堡一般大小。”

柳繁奕闻言,赶忙环顾四周,惊叹不已:“不想这地下竟还隐藏着一座如此规模宏大的城池!”

玄青的目光落在宁茹身上,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期待:“宁小姐,你可知道该如何破解此阵?”

宁茹避开玄青的视线,黯然垂首:“我不知……”

柳繁奕顿时眉头紧蹙:“你没偷听到吗?”

“没有!”宁茹斜眼瞪向柳繁奕,眼中似有火焰喷出。

“那前方似有十字路口,我们不妨前去探查一番。”柳繁生跨步沿台阶而下。

玄青的目光掠过台阶两侧的石屋,只见石屋墙壁上布满空洞洞的窗口,宛如一双双幽深黑暗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自己。她心中顿生惧意,急忙低下头来,不敢再去直视那些诡异的幽暗窗口,疾步追上柳繁生,紧紧跟随在他身后。

许久之后,众人方走到十字街心,几人在街口站定,环顾四周。

片刻后,柳繁生对众人说道:“此处有四个方向,我们分头查探。”

玄青走至宁茹身侧:“我与宁小姐一起吧。”

宁茹轻轻点头:“好。”

二人商定,并肩沿石街而去。

王安之早已寻了另一条石头街道,独自离去。

玄青与宁茹一路走了许久,方被一道通天石墙挡住了去路。

玄青手中不离寒光亮起,朝着石墙奋力劈去,激起一片金光,石墙却纹丝未动。她皱着眉头走上前查看,只见那石墙上布满剑痕刀痕,似被无数人砍劈过一般。心中顿生绝望之感,不由低头深叹出声。

宁茹神色黯淡,声音微颤:“没用的,此墙极厚,剑气绝不可能劈开。”

玄青知她遭父亲舍弃,心中定然万分悲痛。又不知如何开口劝慰,只能默然低头沉思,耳中却忽地传来宁茹呜咽之声。玄青听她哭得如此悲戚,心中着实不忍,轻声劝慰道:“我们一定能出去的。”

“出去又如何?我已无家可归了!”宁茹忍耐了一日,已至极限,如今又被石墙所困,心生绝望。她再也不想顾及任何,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玄青自幼便上山修行,并未结交过任何好友,即便是自己的亲妹妹阿苒也未曾亲密相伴过几日。面对宁茹这般悲痛欲绝的模样,她一下子乱了方寸,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劝慰才好,她想要走上前去抱住宁茹,又觉得这样做似乎有些尴尬,伸出的双手便悬在了半空,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听到宁茹那悲伤而又愤慨的哭声,玄青自己也不禁感同身受,眼眶渐渐湿润,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宁茹注意到玄青竟然也跟着掉了眼泪,抽泣着说道:“你哭什么哭!那么多人爱你!你有什么好哭的!”

“我亦是无家可归之人啊……”玄青想起了南梦小院,不知何时才能回到那里,不知何时才能和阿苒一起吃桑葚、摘槐花。如今又陷在这如黑牢一般的地下,林大哥也不知身在何处,越想越觉伤心难过,索性也坐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宁茹见她如此,眼中露出诧异之色,泪水猛然止住,一双大眼睁的浑圆:“你怎么哭的比我还大声?又不是你爹舍弃了你?”

玄青闻听此言,心中犹如被巨石辗过般痛楚难捱,若不是当初为了所谓的谢恩礼将她送往招摇山,怎会有如今种种。“你怎知他没舍弃我!他从未要过我……”玄青的哭声愈发凄楚,似是要将所有的委屈与痛苦都哭出来。

宁茹心中愕然,看着哭得双肩颤抖的玄青,想起她在招摇山所受的种种,被自己深爱之人欺骗玩弄,必定是痛苦万分。宁茹感同身受,心内生起怜惜,一把将玄青搂入怀中,只想与她一同坐在这黑暗之中,尽情痛哭一场。

玄青只觉自己被人紧紧搂住,周身被柔软而迷人的香气所包围。她不禁有些局促起来,慌乱之中猛地抬起头来,双唇却正巧迎上了宁茹细腻的粉腮,只觉唇间触感温软香滑。她的脸颊霎时绯红,心跳骤然加速,她从未与人如此亲近过,身体立时僵如石雕。

“怎么还亲上了?”柳繁奕惊讶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身边传来。

“要你管!”宁茹一看到他便气不打一处来。

玄青急忙从宁茹的怀抱中坐起身来,用手轻轻擦拭掉脸上的泪痕。

柳繁生走上前来,剑眉微微皱起,似有些不知所措。

柳繁奕则双手抱在胸前,满脸不耐:“你们俩哭够了没?哭够了就去找个石屋歇息,再想想破阵之法。”

宁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拉起玄青的手,朝着石街走去。

四人遇上寻来的王安之,一起寻了一栋石屋走入。石屋内空空荡荡,这些房舍竟只有一副框架而已。

柳繁奕环顾四周,欲寻些干柴生火,却便寻不着,只得叹息一声,瘫倒在地:“什么也没有!无草无木无泥无土,竟只有一些空石头架子。在这多待几日,我们岂不是要饿死在里面了!这宁渊当真是狠毒至极!”

众人闻言,心中皆是愁闷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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