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晚了,李家内宅的窗纸上恍惚的闪着两个人影,其中一个像是女子,等到二更,人影还在晃动,但比之前要弱了些,三更后,人影不动了,灯熄了。鸡鸣了三声,又出现了人影,但只剩一个,她打开了已沾上红晕的窗…

在屋中,缓缓走出了一位年迈苍苍的老婆婆,她拄着鹿头拐杖,仰视苍天,阳光照在她斑驳的脸上,透过每一丝沧桑皱纹,仿佛都写满了绝望与仇恨。秋风吹过一片梧桐叶,老人也消失了。一个仆人无精打采的走进了屋子,随后传出一声厉叫,他清醒了,彻底清醒了。

他惊慌失措的跑出屋子,叫着:“老爷!老爷!二爷……二爷他,他……”

他的叫声几乎把全府的人都勾了起来。

但老爷不在家,他得到消息去平一档子事,已经出帮去了。只留着夫人在家,夫人几乎一直在家,她起得很早,近日一直也没睡过什么安稳觉。夫人是个明事理的贤良之人,她早就知道,自己当家的凭仗帮派势力目中无人,结仇太多,为此她也时常替他担心,又赶上现在这非常时期,各路仇家都惦记登门拜访,能感觉到李家就要不太平了……

夫人正在发愁,也听到了仆人的叫声…夫人听到叫声,心中一颤,她赶忙出了屋子,看到全府上下都被惊醒,全都直愣愣的站在院子里。

那仆人叫道:“您快去二爷房中看看吧,他……”

没等他说完,夫人本就苍白的脸上又笼了一层灰雾,“快,快随我去,去。”她颤抖道,声音很小,但在场之人都听到了。

霎时间惊慌与畏惧的阴云笼罩了李家。

一群人涨潮般向前院涌去。

这时,屋顶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尖利而凄苦的笑声,声音不小,还带有回音,属引凄异。

随着笑声而至的,还有从天上洋洋洒洒飘下的、不计其数的纸钱......

夫人看着漫天飞舞的纸钱,眼里的疑惑逐渐变为恐惧和绝望。

她跟着丈夫这些年,江湖上的一些人和事她也是了解的,她想起了,这是西域百鬼庄哭丧童子的手段。

当她意识到时,一切也都晚了,在她歇斯底里地喊出“小心有毒”的时候,府中的人几乎全都应声倒地。随着这纸钱飘落的,还有沾在纸钱上的白色粉末,这是蚀骨粉,哭丧童子的独家毒药。

即使她把“小心”喊了出来,应也无济于事。霎时间,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沾了毒粉,包括她自己。

但哭丧童子好像并没有想来下死手,纸钱飘洒过后,笑声反而越来越远。即使如此,府中的人也都站不起来了,中了他的毒,身体会从内到外逐渐被腐蚀,人会越来越虚弱,这是一个极端痛苦的过程。夫人面色苍白,倒在地上,下人们也更是如此。

整座府宅,只有一个人好像平安无事,他身材矮小且是个驼背,花白的山羊胡,年龄在六十岁左右,一阵混乱过后,全府只有他是站着的(虽然也不比倒下的高出多少)。

他是府上的王管家。

他虽然又老又驼,身体还虚弱,但他一人打理李府,数年来却井井有条,从未出错。

王管家急匆匆地跑来,急忙先扶起了夫人,搀着她到了正房里坐下,夫人面如白纸,颤声问到:“管家,你为何无事?”

王管家皱眉道:“回夫人,老奴年纪大了,腿脚不好,来的晚了些,因祸得福…没沾上毒粉,还没什么大碍。”

夫人看着他,心乱如麻,她知道,哭丧童子的毒不是轻易能解的,如果解不了毒,自己的时日便不多了。

但她也奇怪,既然哭丧童子已经得手,那为何不下死手?她心里这样想着。她忽然又想到一件事,虚弱的说道:“管家,你先快去看看二爷怎么样了。”

管家还未搭话,只听一阵高高低低的叩门声飘了进来。王管家道:“夫人你先好好休息,老奴先去看看。”

王管家来到门前,问了句:“谁?”

“哎……没想到李家都到了这步田地了,还这么有派头啊,哈哈哈。你进去禀报夫人,说有一个姓苏的江湖郎中,能解哭丧童子的毒!快去,哈哈……”

王管家一愣,说了句:“稍等”

“希望你快点,一会儿我心情不好,兴许就不治了。”苏先生接着道。

王管家急忙赶回正房,向夫人禀报。

时间不大,府门开放,王总管搭了一声:“请”.

“呵呵呵…这李府可真是越来越气派啊。你们李帮主,也是功不可没啊……”说着话,门外走进一人。“您就是王管家吧,久闻您的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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