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吧,他们的特使——阿史那-阿斯兰在前几天的朝堂上声称他们已经集结了十万铁甲,另有三十万正在往云、朔二州集结,起初这个数字我们倒也不信,可边关的文书这几天也到了兵部,你猜那上面说什么?”

“数目有出入,突厥狐假虎威?”

“数目确实有出入,但不是狐假虎威,文书上说,现约有十五万敌军在边境集结,”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而且是他们的人说少,我们的人说多?”

“对于这一点,我一开始也不理解,但经过这几天这么一想估计有这么几种可能,一,兵部的数据有误,云州、朔州地方官故意夸大瞒报,就是为了能够让朝廷今早派兵、拨款。”

“要么就是突厥真的屯兵十五万,想开战又感觉时机还不够成熟,但又觉得这么大规模的集结兵力不可能瞒过我们,所以索性就直接摊牌,然后靠假装议和来拖延时间,毕竟他们说还有几十万军队仍在集结中。”

我刚想开口说点儿什么,因为我认为还有别的可能,但郄全先开口把我给挡住了。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有可能是假议和,真开战?”

“对,毕竟他们骚扰边境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想集结重兵,一鼓作气,直捣瑞安。”

郑直说完后,又有些犹豫地开口:“但其实……”

“其实什么?”郄全赶忙问。

“其实我还有一种想法,突厥是在虚张声势,他们可能连十万军队也没有,故意唱空城计,就是在赌我们没有胆量和他们一战,他们好借此要求我们俯首称臣,年年纳贡。”

“可云、朔两州的地方官、镇守边关的驻军为什么也要伙同他们跟着夸大其词呢?”郄全缓缓地开口问。

“我们不在边关不知道那里的形势,可能突厥使用了一些计俩让斥候做出了错误的估计,又或者他们觉得自己孤掌难鸣,想让朝廷赶紧多派些兵马前去支援也未可知。”说着说着,他好像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但也有可能……”

“有可能边关有人投敌!”郄全也想到了,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说完以后,二人也被自己这种想法给惊到了,迟迟没有再发声。

良久,郑直冷静下来开口:“不能吧,这云、朔二州的节度使是燕王,燕王是当今陛下的亲弟弟,均为当今太后所生,总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而云州和朔州的刺史也都是皇亲国戚,怎么说这江山也都是他们自己家的,总不能干出这种事吧?”

说完,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是啊,是啊,应该不会,应该不会……”郄全缓缓地应承着,但说话声音却越来越小,很显然他没这么信任那些所谓的“皇亲国戚”。

霎时间,桌前的三人又陷入了沉默

郄全保持沉默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这其中涉及皇亲国戚,所以郄全不好在郑直面前直接说,至少是关于这个问题现在还不能继续说,所以也就不好开口了,但是又不能这样一直僵持着。

他看了一眼郑直的茶杯,然后对扶余南归说:“我和完茶你知道倒,难道你郑伯喝完了你就不知道倒了吗?元建兄是我的兄长,那就是你的伯父,所以你就得像对待我那样对待他,你明白吗?”

郑直见状也不好再说那些了,连忙摆手笑道:“无妨,无妨。”

扶余南归觉得他夹带私货,是为了报复之前我给他倒茶,但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哑巴吃黄连,可又实在是受不了这样忍气吞声,所以端起茶壶,一边倒一边说:“这不是茶凉了嘛,我担心喝凉茶对郑伯身体不好,所以就没倒。”

“哼,就你理由多。”郄全也是寸步不让。

这下,扶余南归也倒真没办法反驳了,反而郑直前来打圆场:“行了,这一点还是我这侄子想得周到。”

郄全也倒没有继续进行这个话题的意思,所以就拱手:“好了,元建兄,今天的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带犬子离开了,日后再来攀谈,多有叨扰了。”

“行,不过这天色既然不早了,那正好现在我这里吃饭吧。”

“不了,不了,再迟一些,内城就要封禁了。”

“那好吧。”

“郑伯那我们就先行告退了。”

“好,好。”

刚离开郑宅,郄全就开始以近乎跑的方式往内城赶路,没办法,我也只能追了,没过多久,我们就到了郄府。

“还好没封城。”他松了一口气说,“来吧,这就是我家了。”

他给我指引了一下,我顺着他指引的方向看了一眼,说实话,这个府邸确实比刚才那个要气派不少,真不愧是住在内城的官员,与百姓简直天壤之别,我很想说两句,但一想这时候说也没多大意义,所以就没开口。

我跟着郄全刚进大厅,郄全就对郄仁吩咐:“把所有人都叫来,关于新少爷的事情我需要再跟他们说说。”

“是”郄仁拱手施礼,然后就去了。

不一会儿,人齐了,他们齐声施礼:“老爷,少爷。”

“嗯,我想你们都已经听郄仁说过一些了。”然后郄全又指了指下座的扶余南归,接着说:“这个就是你们的少爷了,他此前一直居住在海州,各个方面可能都不太适应,有些重要的地方你们多就指点指点他,让他慢慢习惯;有些无关紧要地地方你们就慢慢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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