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立刻警觉起来,尉迟循毓一马当先:
“你们是谁?”
“我请来的脚力,帮忙搬些东西。”
李明从这群怪人的中间钻了出来。
因为前任西域老板早已心灰意冷,懒得打理,店里的布帛绸缎都堆得乱七八糟的。
需要整理整理,腾出空间。
这样才装得下更多的绸缎。
没错,刚才那几个西域商人只是第一步。
既然探到了市场的地板价,李明便打算依样画葫芦,继续抄底丝绸。
囤积居奇,自然是囤得越多赚得越多。
只逮着那几头西域羊薅怎么行,要雨露均沾,多多益善。
也不能怪李明太贪,而是家里的败家娘们儿太会败家了。
“郎君,就这些?”
脚力们好奇地看着这店铺,里面的东西并不多。
除了丝绸,那些西域人把店里搬得比遭了贼还干净。
“就这些。”李明肯定地点头。
“好咧!”
脚力们面露喜色。
这份活儿轻松!
脚力们得空掏出干粮,当做午饭嚼两口。
吃的都是粗麦粒磨制的烙饼,脚力拨去明显的大石子,抠掉霉斑,便就着尘土大口嚼起来。
孩子们的喉咙艰难地蠕动,光看就觉得喇嗓子。
但脚力们却很珍惜这份食物,仔仔细细地碎末舔干净,才继续干起活。
很快,满满一仓库布帛便被清理干净,堆放整齐。
“辛苦了。”李明拍出一百文大钱。
一人才一百钱?好少……孩子们不由得腹诽。
“哎哎小郎君,多了多了。”憨厚的苦力慌了,“就这么点活,给恁多不踏实。”
李明的态度很强硬:“拿着吧,以后有活还找你们。”
“那……好吧。”
在孩子们惊诧的目光中,脚力们领了一百文工钱,千恩万谢地走了。
所有人,合计一百文。
如此贱价刷新了孩子们的认知。
不过一口生蚝而已……
竟是几个壮劳力一天的工钱?
房遗则不解地质问:
“明哥,你……为什么给他们一百钱?”
李明感到莫名其妙:
“不给钱,他们凭什么给我干活?难道你们替我搬?”
就算圣质如初生的他也觉得,白嫖小朋友的劳动力有点太出生了。
李明只想惹毛父皇,又不是想与满朝文武结下死仇。
“不是,我是说……百文的工钱是否太少了?”房遗则急得有些结巴。
李明更是莫名其妙:
“不是哥们,你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吗?最近长安来了不少流民,人工很便宜。你们刚才也看到了,那些脚力还嫌我太慷慨呢。”
官宦子弟们面面相觑。
不知道,他们真的不知道。
李明前世就有丰富的基层帮扶经验,在这一世又积累了丰富的投机倒把经验,所以能轻松地和底层打成一片。
可这些膏腴子弟所能接触到的“底层人民”,最次也是服装整洁、衣食无忧的佣人丫鬟。
虽然他们的父辈祖父辈十分重视子女教育,时刻教育孩子不能不知民间疾苦。
然而所谓教育只停留在纸面,多背几遍“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完事儿,缺少实践。
从没像李明那样,带他们在最草根的地方走一走看一看。
初唐的猛男天团,在教育下一代方面或多或少都存在些问题,导致历史上,他们的后裔普遍平庸,泯然众人。
这也源自这些猛男自身的局限性——他们大多是东汉时期就流传下来的高门士族,不可能跳出自己的阶级,真的与泥腿子为伍。
“百姓衣不蔽体,流民遍地,我大唐竟已衰败至此……”
房遗则学着父亲的样子扬天长叹,挨了一个脑瓜崩。
李明:“别开口就是大唐大唐的,你能管好自己的事就烧高香了。”
房遗则:“我自己……我要自食其力,明天我也要干活!”
李明:“就你还想抢工人饭碗?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会有三长两短的!”
李明拼命敲房遗则的脑瓜崩,要把危险的想法从这白痴脑子里敲出去。
因为他不敢忘记母亲的告诫,已经把房玄龄标记为“记仇的老银币”。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