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是,吴老二把书还回来了。更好的消息是,吴老二在还书的同时,似乎又加进去了不少自己的私藏。更更好的消息是,这些吴老二私藏的书籍里居然有不少吴雯没有读过的评话和小说,看来这家伙大概是洗劫过老秦王的藏经阁。坏消息是,王师傅似乎误解了吴雯对于文化产品的需求,导致这次入库的净是一些大部头的学术著作。更坏的消息是,吴老二对于这些学术著作似乎很是感兴趣,三天两头的来信索要最新一期的读书笔记。更更坏的消息是,这些大量涌入的学术著作佐证了吴雯的一个观点。在这个熟悉而陌生的世界中李白,杜甫,莎士比亚或是她熟悉的其他文坛巨擘以及他们的著作,都未曾出现。但《自然哲学中的数学原理》等的学术著作却与吴雯来的那个世界线大同小异,虽然说像先前两本书那样,完全重名的情况属于少数,而且即使于那两本书的作者也不是牛新田和卢梭两位同志,但一读之下,基本上是用类似的逻辑,梳理出了类似的学术观点。也就是说,无论在哪一个世界中,人类历史都在不舍昼夜的前进着。
第一次工业革命的爆发,实际上远没有后来人们想象中那样的文明。呱呱坠地的资本,贪婪的环视这个世界,在这头怪兽眼中,印第安人的头皮和茶花女的牙齿没有区别,路易16的脑袋和拿破仑的心脏也没有区别。它吮吸着所能触及的每一条生命,直到把自己的每个毛孔中都填满鲜血和污垢。在吴郡主还是宅女的那个世界线中,得益于大清的德政,中华文明似乎免于了这场嗜血狂宴,尽管最终付出的代价远远超出了两场工业革命的总和。但吴宅女成为郡主的这条世界线里,大周并没有闭关锁国的“远见”,周王室贵族和缙绅们积极的卷入了这场沾满了血肉的工业革命之中。
吴雯无从得知大周的GDP具体是多少,但是她看过大周版本的《太平府境全图》,估算下来土地面积和所在纬度应该和大清相差不远。考虑到更加开明的文化制度和更加发达的市民社会,人口总量保守估计总也有一到两亿。在一个如此巨大的自然经济体中开启工业革命,究竟意味着什么?更进一步来说,对于旧有的上层建筑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这个问题无论是维多利亚女皇还是华盛顿大统领都没有资格回答。尼古拉二世陛下也许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但吴郡主显然不想落得沙俄公主一样的下场。况且,华夏文明大区的优秀匹配机制中,还有一条“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的铁律。一旦大争之世真的降临,未来的吴雯大概率等不到契卡的同志或是罗布斯比尔阁下来对她实施人道毁灭。想到这里,只觉得一阵恶寒从脑后袭来。
吴雯合上日记折子,忧郁的看向窗外。人世间最大的悲哀莫过于真的长了一颗大好头颅,却不知道最后落在谁的手中?其实,如果说长在春风里的吴雯对于人类的解放事业没有感情,那显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让她亲自来一回大周版本的《切.格瓦拉》似乎也不现实。说句也许有些口不应心的话,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如果以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为核心的同志们,研究决定为了巩固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必需给予她必要的处分。那么吴雯并不是不能接受自己在历史中的角色。但也是历史告诉她,这次来的大概率是雅各宾派的疯子们,甚至搞不好是克伦威尔那样的独夫民贼。
“大爷的,跟鸭拼了!”吴雯疯狂的揉搓着梅雪的双髻,搓出了一个很二次元的丸子头造型。
而且如果只是她一个人的话,那也就算了。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桂香和梅雪恐怕也很难在乱世中独善其身。这两个孩子虽然在心理年龄上比自己小了一轮,也不止。但是朝夕相处下来,吴雯已经将她们作为两辈子来最亲密的姬友。尤其是桂香厚实的热水袋,几乎是这个冰冷的中古世界中仅存的温度。而且说起来,14岁的吴老二,虽然有点该死,但是毕竟也就是一个14岁的小屁孩,他该死的程度也就和碇真嗣差不多,换句话如果调教一番的话也许可爱的程度也能和小碇差不多。
“靠,那得想办法调教他一下啊!”吴雯双手沾了沾刨花水,将梅雪的发髻散开。
对,吴老二还真是个突破口。虽然他现在寄居在秦王府中,但实际上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封建领主。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他愿意顺天应人,甚至是振臂一呼的话,很有可能能够扭转身边一群人的命运。当然了,如果能够直接让吴老大来做这个角色的话就更好了,但是考虑到可行性,吴老二也不失为一个经济适用的选择。
说起这个吴老二来,他的情况有点像吴雯本科实习时遇到过的一个案例,一对兄弟中的弟弟,由于从小就处处被父母拿来和年长两岁的哥哥相比较,因而长期处于习得性无力感之中。显然,无论是这对兄弟的父母,还是老秦王夫妇,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一种叫做皮格马利翁效应的东西,儿童是会根据教育者对自己的预期调整自己对自己的预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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