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们去看那片湖吧。”

秦老头悠哉游哉的起身,挥手撤去躺椅,掏出那杆烟枪,想了想又收了起来,看向远处那一大一小的身影,眯了眯眼。

“爹,今天这片湖的人少了好多唉,我们去湖中的那个亭子看看吧。”任西楼蹦蹦跳跳的走在任青前面。

“今天只有些赏景的人当然人少了,不过今天这么好的天气,赏景的人还是不少了。”任青看着任西楼蹦蹦跳跳的样子,以往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涌上心头,毕竟任西楼现在的模样才是一个孩童该有的样子。

任西楼走到亭中,见一个白发老翁盯着自己看,怯生生的叫了一句:“老爷爷好”

秦老头并未回答任西楼,而是仍旧盯着任西楼看,任西楼只觉得秦老头那打量的目光看的自己浑身不自在,但也没开口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往任青身后靠去。

任青见此情形心生疑惑的上前问道:“请问您是?”

秦老头正眼也不看任青一眼,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书院的夫子”

任青愈发的疑惑,按理说书院的夫子他都该认识才对,于是再度开口:“敢问您是哪门课业的夫子?我为何没见过您在书院中授课?”

任青身上一股威严气势四散开来,任西楼也是第一次见到任青如此模样,在任西楼的记忆中爹一直是一个温柔善良,不管与谁说话都和和气气的男人。

秦老头感受到任青的气场,倒是没任何反应,轻轻开口道:“你又是什么身份?便敢说自己见过书院所有人?”

任青用上传音手段:“真不说出自己的来历和身份么?再这么下去容易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秦老头并没有用上传音的手段:“让这小子听到了又如何?你又何必非要隐藏自己儒家练气士的身份。”

任青一挥衣袖便隔绝一方天地,将任西楼的感知隔绝开来,脸上露出少有的怒气,在书院中的某处,一道大阵缓缓开启,任青腰间玉牌飘起,发出光芒,身后一个身着青衫手拿圣贤书的金色虚影缓缓成型,一道道文字环绕在身旁。

秦老头拿出那杆烟枪轻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白烟来,两人气息开始碰撞起来,一道气浪以湖心亭为中心散开,湖水上的涟漪在气浪经过后便消散开,树叶也不再晃动,仿佛万物静止一般。

秦老头收起烟枪开口道:“收手吧,动静闹太大了你不好收场。”

任青腰间玉牌飘回腰间,黯淡下去,身后虚影也散去,正要开口便被秦老头打断。

“周齐平难道就没和你说过我么?”秦老头第一次正眼望向任青。

“您认识周圣人?”任青看向秦老头。

“哼哼,周圣人么?不该说我认识他,应该说他认识我才对,他在你这个年纪便认识我了。”

任青想了想也没想出来秦老头是谁,但既然能如此说辞,想必也是周圣人的长辈,任青倒也没再追问秦老头,只是一挥手解开那一方小天地。在任西楼眼中,没有金色虚影,没有秦老头吐白烟,有的只是任青那副威严的模样,然后便到了此刻。

“还望前辈莫要怪罪,晚辈先行告退。”任青带着任西楼离开了湖心亭,经过了刚才的灵气对撞,任青知道秦老头真要在书院做些什么不算太难,若是奸邪之辈更不会主动出现在他面前,所以便先行退去,到时修书一封问一问上面便好了。

秦老头看到这一幕,嘴角忍不住的抽了抽,感情这小子还是没认出来自己?

秦老头有些郁闷的拿出烟枪吸了一口,对着对着湖边吐出一口白烟。

陈仁挥手散去白烟,“你这样跟那书院圣人起冲突,那小子以后能跟着你修行才怪。”

“那小子又没看到我和他爹交手,你倒是怎么过来了。”秦老头白了陈仁一眼没好气的说。

“你们闹得动静说大不算大,说小也不算小,更何况我本就感知着这里。”陈仁说着说着就要向秦老头的躺椅上躺去。

“你别瞎操心这边的事,把你的事弄好。”秦老头挥手就撤去躺椅。

“老头子,你想没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

“你这书院夫子身份是晋山插手弄来的,周齐平根本不知道这个事,所以你来这里当夫子是由晋山发书信来通知这座书院坐镇的圣人的,而且晋山那小子可不知道这些事,总不能把你身份摆到牌面上来吧。”

秦老头此时才恍然大悟,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再吐在陈仁脸上,引得陈仁连连咳嗽,直呼老头子真讨厌,秦老头被恶心地不行。

陈仁趴在湖心亭地栏杆上看着水中游来游去的鱼儿有些慵懒地开口说道:“老头子你为什么不直接摆明自己的身份啊?你直接摆明自己的身份那书生不得恭恭敬敬的给你行个礼?”

“我现在还不是时候再度出现在世人眼中。”

“那你现在怎么办?找上门说:‘我就是那传说中的紫气真人’?你不觉得想想都想笑吗?”

“赶紧回去搞定你的事去,这边我会搞定。”

“有晋山和周齐平在基本没我什么事,我看不看那些东西都是一样的。”陈仁虽然口中是这么说,但还是化作一抹金芒消失在天边。

秦老头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将烟枪别在腰间,“让周齐平给那书生小子再飞剑传信一封么?”

秦老头掏出一只紫色的葫芦别在腰间,身形一闪便闪在了任青他们前面,只见街上所有人都定格在那一刻,连树上飘落的树叶都定格在空中,就在这一刹那紫气东来铺满整个天空,任青看见这一幕便瞬间明白了眼前的白发老翁是谁,刚要亮起的玉牌就这样黯淡下去,对着秦老头作揖礼说道:“见过紫气真人,方才是我冒犯了,还请真人莫要怪罪。”

秦老头轻轻挥了挥手:“不必行礼,我知道你是职责所在又是爱子心切,我会在此担任丹青一道的课业夫子一段时间,晋山应该传过书信了。”

“晋国师确实在一年半前来过一封信,但时日久了些,小生便未曾认出真人,还请....。”

秦老头此时只觉得儒家子弟怎么就这么多繁文缛节的东西,直接开口打断道:“不用这么致歉,我没这么大的火气,也没那么多的讲究,我来这是与你谈我收你儿子为弟子一事。”

“真人,西楼他....”

“怎么,不可以么?”

“可以是可以,可是.....西楼他”任青在犹豫要不要开口。

“没什么好可是的,就这么定了,我一会儿便开始授课。”

“是”任青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任青心中想着先答应下来,再回去与何老他们商量一下。

“你如果是担心这小子的特殊命格,就不必担忧了,我既然收他为弟子,难道还会害他不成?”

“正是此事,既然真人这么说,我便不必担忧了。”

树叶开始飘落,所有的一切都开始运动起来,任青神色自然,看向秦老头,秦老头正向他们走来。

“西楼,你现在想学丹青么?”

“想啊,不过得等到我学了儒学,算术,再等一年半后通过了测试才能来这里学习丹青。”

“不用了,今天起你便随我学习丹青吧。”秦老头从街边已经走到了任西楼面前。

“你是?那个老爷爷。”任西楼有些疑惑的看着秦老头。

“嗯,是我,你愿意拜我为师学习丹青么?”秦老头低下头望着任西楼。

任西楼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抬头望向任青,任青点了点头,任西楼才同意下来,本来任青是打算正式的送上拜师礼,走上拜师流程的,不过秦老头让任青别搞这么些乱七八糟的,让任西楼跟着他修行便是了。

任西楼在回了一趟自家店铺后便回到书院找秦老头,秦老头此时站在书院牌匾下静静的等着他,秦老头将任西楼带到湖边,此时已经摆放好了镇纸,作画的画纸,丹砂与青雘以及一些其他的颜料,秦老头从调颜料开始教任西楼。

“先在碟中倒入少许的水,再加入成粉的丹砂.....”

“画笔要这样握,先将手张开...”

“现在开始用笔尖蘸取一点,再........”

任西楼就这样落下了自己的第一笔,日落西边,正悬在楼上,映在水中,微风拂过,湖中涟漪如同金色铜钱一般闪耀起来,树叶沙沙作响,一老一小就这么不紧不慢的作着一副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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