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张老汉,自从听了神人的建议盖了这上百间茅舍,军队来此驻扎后,他便一跃成为了店老板,更成为了十里八村的首富,住宿费、伙食费、一应招待费用……赚得是盆满钵满。张老汉为人忠厚善良,自是不忘旧恩,得了银钱自己一家子生活改善的同时,他便也想着要为神人盖一处上好的居所。
神人听了沉思片刻,便选了他们新宅子后面一处依山傍水的所在。这地方,一来风景宜人,二来隐蔽安静。一弯山泉从山上云深不知处流下来,流到这里时已是涓涓细流……溪水旁,竹林茂密,芦苇飘扬,微风拂过,吹着月光,令人清心忘俗。
不日完工后,神人给这居所取名——“月芦”。
这日,月芦和往日一般静悄悄得。平日里,只有张老汉每日来向神人请安,并请教一些旅店经营方面的智谋。比如经营管理遇到的问题,物资调配正碰到的难处,店里人手不足的棘手……等等诸如此类。毕竟他虽然读过几年书,认得几个字,却在做生意、经营旅店方面一无经验,二无才能。幸而人还勤快,也还好学好问,态度谦和。老人深居简出,住所又僻静,除了张老汉和他的妻子儿子外,村里其他人甚至都还不知道老人的存在。
他们交谈了约摸一顿饭的功夫后,神人阖眼靠在椅背的暖枕上。张老汉看出神人脸上的倦意,便起身告辞:“叨扰了这半日,神人也该休息了。小老儿告辞。”神人闭着眼睛,并不答言,他便躬身静悄悄退了出去。
一个幼年童子侍立在一旁,见张老汉走了,便走了过来,坐到神人身边的小地毯上,摇了摇他的膝盖,轻声问道:“师傅要去床上歇息吗?”
神人微微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但没有真的上g,而是披了一件上衣,推开窗户,静静坐在窗台下,仰头凝望斜挂于半空中的那轮弯月,不一会儿视线又定睛在月芦通向后山的那扇侧门上。
很快,果然月光下,一袭黑影迅速闪进门来。“师傅!”童子也看到了,警觉得看向师傅。神人摆了摆手,“孩子莫怕!是客人。”童子听了便去开厅门迎客。
“阿爷!”月摘下斗篷的帽子,露出满月般的笑脸。神人笑着向童子吩咐道:“快去取炖好的燕窝来。”
“燕窝?!阿爷,月已经很久没吃了。好怀念啊。”她脱了斗篷开心得坐到阿爷椅子旁边的小地毯上,将头靠上他的膝盖,就像以前一样。这时,她也四下里打量起雪芦来,这里上下两层,一眼望去虽然朴素却极其雅致,物件也一应俱全,收拾得也极干净。童子端上燕窝来,“姐姐,请吃。”月俯身看他,是个约摸只有五六岁的孩子,扎着两个小犄角,脸蛋子圆滚滚得,身子也胖乎乎圆滚滚得,两只大眼睛也圆溜溜忽闪忽闪得,看起来可爱机灵极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月笑着蹲到地上,忍不住捏了捏他圆滚滚的脸蛋,目光和笑容都非常温柔。
“师傅唤我孩子。”他冲她咧嘴一笑,更显得喜庆非常。童子很喜欢这个长相和声音都很温和柔善的姐姐。
“哈哈,孩子,你是几时跟着我阿爷的?”
他挠了挠脑袋,只是傻笑着。
“三年前,有一次我进城去,无意间发现这孩子在乞丐堆里,正被一群大孩子欺负。我看他可怜,就领了他去店里吃了一碗面。吃好后谁知他竟赖上我了,我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没办法,我便带着他向那附近的人查询他父母亲人,却都说不知道他父母是谁,也不见有亲人,像是被遗弃的,又像是流浪来的。最后又找了好几天,也都没着落。嗐!”阿爷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最后只好把他带回来,也着人给这孩子画了画像,拜托那地官府贴了告示。以防哪日他亲生父母来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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