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静是被清晨微凉的朝露打醒的,此时天已经蒙蒙亮,可以大致看得清周围的景物了。她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片人工种植的彩叶林边缘,身边的地面上铺满了各色的树叶,呼吸着山林中混合着泥土与植物味道的清新空气,季静体会到了久违的静谧,一直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她隐隐约约看到树林之后似乎有一座房子。
狗狗睡醒了,在地上抖动全身的绒毛,舔着鼻子伸着懒腰。季静脱掉已经破了的丝袜,单手扶着树缓缓站起来,尝试用左脚着地,可惜还是那种不能受力的疼痛。她咬着牙,走一步,跳一下,用左脚尖点着地努力向房子那边移动过去。等到她终于来到房子跟前的时候,身上已经累得出了汗。
这房子是一个临时搭建的白色轻体板房,大概是之前园林工人留下的,没有上锁,里面有一张多处磨损的旧沙发,一件军绿色的破棉袄扔在上面,地上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破烂。此刻,季静只觉得冷、困、累,她把那件破棉袄拿起来,也顾不上干不干净了,只是上下抖了抖,又随手拍了拍沙发就躺了下来。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忘记做不完的工作,忘记甩不掉的烦恼,忘记得不到的林越风。
八点半了,季静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在办公室。她从来不迟到,这是第一回。朴振新给她打电话,得到的是“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语音提示。九点的时候,林越风到达了办公室,他发现季静没有在座位上,就让朴振新把她叫来。昨晚睡觉之前,林越风回忆了他们下午吵架的内容,觉得自己没发挥好,今天还得补上几句。朴振新支支吾吾地回答季静还没有来上班。他其实想找借口替她隐瞒迟到的事实,不过一看到林越风他就紧张害怕,都没来得及编造出理由。
不上班也不请假,她现在已经任性的可以了,她这是吃定我了么?可等到十点季静还没有出现而且也无法联系上的时候,林越风开始有点心慌。
她不会真去报警了吧?还是发生什么意外了?林越风两种担心都有,尽管他的确不在乎季静是不是会去报警,他是这个城市最大的外商,没人会轻易招惹他。他的不安来自于无法准确地拿捏季静的心理,就只能通过加强对她的管控来让自己放心。
他给林致清打了个电话,让他派人去找季静。林越风亲自过问一个女秘书的行踪让林致清觉察到了父亲的感情变化。他派出一队保安去季静的家里,他们撬开门锁,在屋里转了一圈,根据各种细节判断季静昨晚并没有回过家。手机关机也没法定位。林致清决定动用暗网查找季静的踪迹。他倒比他的父亲更有把握季静不会去报警。他父亲凭的是逻辑推理,罗列出几种可能性的概率大小。他凭的是直觉。
黑客入侵了城市的监控系统,在监控画面里,林致清他们看到了季静离开了公司,上了公交车,没有在家附近的站点下车,直到终点站才看到她从车上下来。又看到她坐在路边,上了一辆面包车,面包车拐进了山里,十几分钟后开了出来,面包车最后停在了一个居民楼的楼下,车上只下来司机一人。
“这绝对是遇上流氓了。她现在肯定就在那个山里,是死是活就不好说了。”卫家寒说出了自己的观后感——他跟着林越风一起从国外回来,等待下一步的战略部署。
“马上找到这个司机。”
那个一时色胆包天的水暖工并没有想到自己未遂的强奸竟然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他手里没什么活干,跑到楼下一个车库里跟邻居打麻将。突然,一群穿着保安制服的人手拿橡皮棍冲进麻将馆,带头的人喝问谁是门口面包车的车主,水暖工战战兢兢地承认是自己,还以为是自己的面包车挡了哪个大佬的路,其他打麻将的人被没收了手机,驱赶到一个角落里抱头蹲着。水暖工被人一脚踹翻在地,林越风和林致清走了进来,卫家寒跟在后面。随后进来一个保安,手里拿着季静的包、衣服和鞋,递给了童晨。
童晨拿过季静的衣服,亮到水暖工的眼前,问他:“人呢?”
“谁?”水暖工非常不明智地还想继续装傻。
当林越风和林致清两个最大的老板都在场的情况下,让对方多说一句没用的话都是对自己职业地位的否定。阿穆干脆利落地用橡皮棍“敲击”水暖工身体的各个部位,动作有力,确保每一下都让对方痛得彻骨;节奏刚刚好,不能太快,要给对方留出在疼痛之后求饶交待的时间。毕竟这是要审问,不是要直接打死他。
水暖工经不住打,挨了两三下之后就开始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我说,我把她扔在西郊森林公园里了。”
童晨知道有一个问题应该是林越风最关心的,但他犹豫着要不要开口,他怕听到那个最坏的结果。到时候林越风一怒,连问这个问题的人都免不了要跟着遭殃。
“你动她了?”林越风自己问出了这个问题。他知道手下的人在顾虑什么。
水暖工被打得浑身疼,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想来着,但是我没有成功。那丫头太他妈厉害了,力气也特别大,她自己从车上跳下去了,跳下去就拼命喊救命,我害怕被人发现,所以就跑了,把她自己扔在那里了……”。水暖工不知道他因为自己的无能反而躲过了“斩立决”。
林致清明显地感觉到林越风此时松了一口气,他自己也松了一口气,吩咐道:“带上他去西郊公园!”
水暖工把他们带到了昨天晚上扔下季静的地方,但是季静人已经不在了。进山的路只有一条,他们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她。卫家寒冲过去狠狠踹了水暖工一脚,把他足足踢出去两米远,“你不说在这儿吗?人呢?敢跟老子耍花样老子弄死你!”说着他揪起水暖工的衣领就要挥拳头。
“别打我了、别打我了,我真的把她扔在这儿了,我撒谎我不是人,就这儿……,你看这儿好像是她的丝袜。”水暖工发现了季静扔在地上的丝袜。
卫家寒走过去把丝袜捡起来看了看,能看出这应该是扔在这里不久的东西,还没有落上大自然的灰尘。“她应该是自己走了。”他走到林越风和林致清的身边对他们说。
“找找看吧。她连鞋都没穿,看监控好像脚还受了伤,应该走不太远。”林致清说。
阿穆吩咐手下人散开寻找,林越风四处看了看,隐约看到了那个轻体板房。他朝那个方向走了过去。林致清和卫家寒也跟了过去。
房门是虚掩的,林越风用手指头轻轻点开破旧漏风的门,里面没有任何声响,他警惕地先向里面张望一下,随后走了进去。季静正躺在破沙发上盖着一个脏棉袄呼呼睡大觉!地上还趴着一只小狗。
林越风气不打一处来,我他妈找你找疯了,你他妈在这里睡大觉,你这心得有多大?他走过去拍着季静身上的脏棉袄想把她唤醒,人没醒倒拍起一阵灰尘,让他更生气了。
季静睡得正香,懵懵懂懂中感觉有人在拍她,她慢慢睁开眼,看了一会才认出眼前竟然是林越风,他正一脸既生气又嫌弃的表情看着她。季静一下子坐起来,嘴里念叨着“董事长”,盖在身上的棉袄掉了下来,露出了她只穿着衬衫的上身,胸前的扣子掉了两颗,内衣的边缘若隐若现。她自觉失态,赶忙用手捏住了领口,“董事长,你怎么来了?”
“不上班也不请假,跑到这里睡大觉,你可以啊,季静书记!你觉悟挺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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