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喜欢这样的问题,因为相比心理咨询,做科普要轻松很多。“有心理学研究显示,偷情的男性在偷情前一年左右,就已经对现有的伴侣失去感情了。”说完我看了她一眼,她点点头。我觉得她学会了我的招数,知道用“点头”来回应我,鼓励我往下说。“爱情最重要的特征是渴望,不仅是身体上的,还包括感情上的。当渴望的事情进展顺利,我们就会非常开心;当渴望的事情进展不顺了,我们就会陷入恐慌。”我见她身子凑得更近了,估计她对我的说法有兴趣,我趁机输出我的观点,“面对情感生活中的困扰,偷情是一个出口,一方面可暂时逃避现实中让人失望的情感生活,另一方面又能抚慰恐慌的情绪。”

见她听得入神,我有意暂停一下,将刚刚续满的咖啡又一口干了,然后继续我的布道:“偷情尝到甜头后,愈发你偷我的,我又去偷他的,他没准还反过来偷到你头上。偷到最后,你不再属于我,我不再属于他,每个人都变得只属于自己。”听我说到这个份上,她不置可否、置身事外,只是偶然插一句:“照你这么说,男人偷情并不是为了性了?”这时候,我有了结论,她绝对不是她那朋友老公的偷情对象。那她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呢?我的疑惑更大了。

“以为男人偷情都是为了性,这一说法该打住了。”我沉住了气,接着她的话茬往下讲,“男人也是一种感情动物,他希望得到女人的赞赏,也想要女人明白他为了做好一切而付出的努力。”我学着专家的腔调指出,“偷情更像是寻找一种心理平衡,让人可以在失望的情感关系中坚持下去。”

她斜靠在沙发上:“你是说,偷情还有理喽?”

“有时候,他们会做不太好的事情,有悖于他们对自己的期望,比如偷情。”我没有正面回答她,而是接着说,“这样的行为,就像是在心底扎下木桩,让自己的心灵沉重不堪。讲真的,我是有些同情他们的。”

她见我言辞恳切、情意深长,没说啥,沉默着。

我估计她是觉得我前面的分析不着调,所以她想换个话题,突然问我:“你觉得男女两性真正的差异在哪?”她瞬间就收拾好情绪,悠闲地靠在沙发上。这倒没让我感到有什么不爽,反正是她消费,我继续科普。

“女人会全身心地投入性活动。换句话说,女人会全身心地投入怀孕和生殖活动,她与丈夫、孩子的关系构成她的全部生活。相反,男性却并不仅仅要求满足性欲。”我告诉她,正是在这个方面,男女两性才体现出了真正的差异。其实呢,还不仅如此。女性还会被与性活动相关的事情完全占据,并由此感到满足;而男性还会对别的事情感兴趣,比如说战争、哲学、政治……

我肯定地对她讲:“如果女人对性活动之外的事情产生兴趣,那完全是为了她爱的那个男人。对那些事情本身,女人没有兴趣的。”也就是说,女性的生活原则只有性欲,而男性的生活原则是性欲加上其他事务。

“男女进入青春期的不同方式,使这个差异表现得更加显著。”我跟她指出,“首先,男青年根本不会渴望性成熟期的到来,而女人却从她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就盼望着性成熟期的到来,以为从中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再来,男人到达性成熟期时,往往伴随着对它的排斥感和厌恶感,而年轻女子在青春期开始后,却会怀着激动和迫不及待的欢欣关注自己身体的变化。对男人来说,青春初期犹如一条岔道,而对女人来说,青春初期就等于最终归宿。还有,在处于青春期的男孩子当中,极少有人不会觉得‘我要结婚’这个念头是非常荒唐可笑的。相反,要是问女人对她们未来恋爱婚姻家庭的想法,连最年轻的姑娘都会感到亢奋并且极有兴趣,几乎无一例外。”

我口沫横飞地讲到了这儿,早已经口干舌燥了。我示意坐我对面沙发上看热闹的姑娘,赶紧把服务员给叫过来,帮我把咖啡续满。

在“两性差异”这个没人能搞明白的课题上我苦心做了那么久的研究,这好不容易逮到一听众,我得就着免费的咖啡,一吐为快。

刚续的咖啡有点烫,我抿了一口,又说开了:“女人的性欲遍布女人的全身,而男人则是部分身体存在性欲。”我察觉到她脸上流露出不屑的表情,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男人身体的有性欲部分和无性欲部分对比分明。同样,男人的性欲也因时间的不同而不同。也就是说,女性总是时时具有性欲,而男性只是间歇性地具有性欲。”

“男人的性欲是他生命中的附属物。因此,男人就有可能把它保持在生理的背景上,让它处于意识之外。所以,男人能把性欲放一边,而不必去认真对付它。”我迫不及待地要告诉她,女性的这种特有而持续不断的性欲,给女性的身心造成的重大后果,“女人并不把她的性欲限制在某些时段内,也不把性欲仅仅分布于某些器官上。”

在我看来,也正因此,男人能够了解自己的性欲,而女人却意识不到自己的性欲,所以会诚心诚意地否认它的存在,“因为女人除了性欲什么也不是,女人是性欲本身。”

听我说话,对面的姑娘几乎要跳起来了,但还是被我强摁下去了,因为我还没有说完呢。

我告诉她,女人不会因为时刻都具有性欲而认识到自己的性欲,因为要想辨认任何事物就必须具备对偶性。男人并不单单具备性欲,从解剖和生理特点上来看,他们还能从其性欲中“分离”出自己。因此,男人才能够具备进入他们渴望的性关系的力量。

“只要愿意,男人能够限制或增进这种关系,也能够拒绝或赞同这种关系;同样道理,他们或者可以担当唐·璜的角色,或者可以担当修道士的角色。”我坦率地跟她讲,“男人占有自己的性器官,而女人的性器官占有女人。”说完了,我感觉特痛快。

“在你眼里,女人就这德行?”她见我闭了嘴,开始发问了。

我回她:“你认同这些观点吗?你若是认同呢,那这就是我的观点。你若是不认同呢,那我就告诉你,这是我在书上看到的,我撷为己有了。”

听完我这一席话,我估计她学到了不少吧?我见她若有所思!

3.

可能是坐得太久了,她说她要去用一下卫生间,然后收拾了一下就起身了。这样也好,我好趁这个时间仔细地计算一下她该我的费用,我还指着它周游世界、浪迹天涯呢。

可是,我在位子上左等她不来、右等她不来,半小时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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