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侍郎接话,“陛下开恩,顾二公子有错,但已经挨了二十板子,陛下仁慈,小惩大诫吧。”

顾子洲知道,今日自己肯定是逃不过去了,但他皮糙肉厚,不怕挨板子,“微臣愿意受罚,请陛下息怒。”

永德帝抬眼,看了一下姜寒。

姜寒躬身道,“微臣认为,陛下应该先给顾二公子定罪,若是殴打同僚,顾二公子是为了护着郡主,倒也是情有可原,二十板子已经够了。”

“若是惊扰圣驾、以下犯上、御前失仪,只怕顾二公子今儿要把脑袋留下。”

看似是秉公执法,其实是护着顾子洲,毕竟永德帝不可能今日就摘了顾子洲的脑袋。

“罢了。”永德帝喝了口茶水,“朕也乏了,你们都退下去吧。”

“姜寒留下。”

海忠去送太子和大臣们,众人走出殿外,看到沈奕在受刑,皆是毫无波澜地离开了。

姜寒扶着永德帝去了偏殿,永德帝半躺在软榻上,盯着姜寒半晌没有说话。

姜寒垂首,跪在地上,“陛下,微臣请罪。”

永德帝冷笑一声,“姜督主,什么时候学会了先斩后奏了?朕让顾婉姝认下是栽赃,不过是要敲打敲打定安侯府,你把差事儿给朕办成什么样了??”

永德帝气得直拍桌案,姜寒是他最信任的宦官,今日这是摆了他一道,换成谁不生气?

“陛下息怒,微臣愿意领罚,但请陛下恩准微臣解释。”姜寒斟了参茶,递到永德帝手边。

“微臣知道,从去年开始,晋王殿下在诸位皇子中表现出色,压了其他的皇子一头,甚至可以和太子殿下一较高下,陛下想借着定安侯府的事儿顺带敲打晋王殿下莫要失了本分,微臣认为陛下圣明,可这事儿急不来。”

“南方干旱,晋王殿下和顾大公子一走就是两个月,微臣虽没有去看,但是也知道二人定然辛苦,晋王殿下是为了百姓们,才甘愿去南方受苦的,若是他回来,陛下您罚了定安侯府,他自然是老实一阵子。”

“可是圣上,官员们怎么想?百姓们又怎么想呢?”

晋王肯定是立了功回来的,若是永德帝若真的敲打他,还有谁会为君分忧为民请命?事情传到百姓耳朵里,帮助他们的功臣被陛下敲打甚至惩罚,只怕百姓们的心也寒了。

永德帝刚到不惑之年,身子骨也还算硬朗,远没有到皇子们争得你死我活的地步,所以现在,他不会让任何一个皇子太得意,也不会让任何一个皇子太失意,他要让所有皇子,都为他所用。

永德帝闭目沉思良久,姜寒的分析,也确实是有道理,就算是为了百姓们,定安侯府暂时还不能动呢。

“起来吧。”永德帝抬手,免了姜寒的礼数。

姜寒察言观色,又跪了一刻钟,见永德帝的脸色好转,才谢恩起了身,不愧是永德帝最最信任的宦官,这样的本事,可不是谁想学会的。

人人都说东厂督主姜寒仗着永德帝的宠信,就是连太子秦时宸也不放在眼里,可是没有人知道,在姜寒的内心深处,一藏着一份巨大的痛苦,和一份儿血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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