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鲁等人对这片山林的地形地貌了如指掌,在他们的引导下,队伍的行进速度几乎快了一倍,在林海中穿行了大约将近两个时辰,顺利抵达女真人的临时宿营地,一处二十来丈高的绝壁之下的内凹处。

绝壁背北向南,前面是一片数百步宽的草地,视野开阔一览无余,既避开了强劲的北风,又能全天沐浴在日光之下,是个绝佳的晾晒兽皮和兽肉的所在,凹陷处高出地面三丈多,长约百步,宽两丈多,即便是住上数百人都绰绰有余。

女真的营地极其简陋,不过是在平整过的地面上铺些兽皮为床而已,中间的位置吊着一口大铁锅,旁边是一排长长的木架子,上面是一张张撑开的兽皮和大小不一,数以百计的风干肉条。

营地里留守的是两个年轻的妇人和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远远的见到狩猎队伍,妇人们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欢呼着迎面跑来,与人群中两位稍稍年长的男子拥抱在一起,那位老者则高踞在营地边缘,目光落在队伍最后面的外来者。

回到营地,六名猎人将梅花鹿和老虎搬下马背,抬到不远处的一个水潭边,与两名妇人一起剥皮取肉,阿鲁不台径直走到老者身边,神态恭敬说话,不时的冲着在旁边等待的洪天泽一行人指指点点。

没过多久,老人缓缓点头,阿鲁不台将众人唤过去,“这是我父亲,阿鲁部的酋长,阿鲁尼堪。”

众人依次上前见礼,阿鲁尼堪示意大家在火塘边坐下,看着莺歌儿,用流利的汉话问道:“我们金朝是被大宋和蒙古联手攻灭的,你们这些移居中原的女真人,为何宁愿与敌人在一起,却不愿回归故乡?”

族人相见,竟然上来就是质问的语气,让莺歌儿非常恼怒,好在临行之际金望北预料到此种情形,便按照父亲的交代来回应:“国破之时,蒙古人要杀尽我完颜氏一族,先祖不得不隐姓埋名才得以保全性命。彼时,中原与辽东之间,尽归蒙古所有,关山重重,如何能过?即便果真侥幸逃脱,试问以各部族的实力,果真能抵御住蒙古军队的攻杀吗?”

这最后一句话,是莺歌儿气不过,临时加上去的。

阿鲁尼堪脸上阴晴不定,正想发问,没想到阿鲁不台先愤愤不平的说道:“倘若不是你们完颜皇族背弃了女真人的传统,不习弓马,学汉人的甚么诗书礼仪,变得虚弱不堪,如何会被蒙古攻灭?我大金犹在的话,我们女真人又怎么被蒙古人欺凌?”

阿鲁尼堪冷哼一声,阿鲁不台立时住嘴,前者冷冷道:“不错,与蒙古相比,我女真人势单力薄,无法与之抗衡,不过,你也别指望我们会跟大宋结盟——蒙古与大宋,都是女真的敌人。”

洪天泽忙道:“族长,当初我朝之所以联蒙灭金,一来是因为不知道蒙古的狼子野心;二来是为了洗雪当年‘靖康之变’的耻辱。错固然是错了,可也事出有因啊!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世易时移,如今的形势与多年之前迥然不同,大金已经为蒙古所灭,我大宋也岌岌可危,再继续互相敌视,没有意义。”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