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匪营帐离许家圩护城河大约一箭之地,估计是不想耗费气力,只是简单将出圩的大道从中截断,掘出一道尺许深、两三尺宽的堑壕,挖出来的土胡乱堆在两侧,再弄个简易的营门,而环绕营地的栅栏,木头之间的空隙足可以钻人过去。

盗匪营地的中央,数十顶帐篷包围着十几堆营火,边上横七竖八或坐或躺,满是盗匪,武器随意丢在脚下身后,显然没有丝毫的戒心——在盗匪眼中,一个小小村落有何惧哉?

洪天泽横枪立马远眺贼营,嘿嘿笑道:“师傅说的对,果然是乌合之众。”

金望北策马上前与他并肩而立,“你想怎么打?”

天泽马鞭指向盗匪营地侧后拴着的几匹战马,狡黠一笑:“盗匪人数虽众,可只有这么几匹马,咱们全都是骑兵,轮番上阵骚扰,让他打不到、追不着、走不脱,整夜不得安眠,待到天明,必然疲惫不堪,哼哼,到时候师傅统领步军赶到,一鼓而擒。”

金望北点点头:“不错,万一放走他们,必然贻害四乡。”

天泽命众人下马,让战马恢复下体力,接着低声下令,将骑兵分作五队,一队出击,一队掠阵策应,其余三队休息,半个时辰轮换一次,直至天明。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戊时已过,盗匪营地里没有了晃动的人影,十余名岗哨也是东倒西歪,一片片鼾声随风飘来,天泽见时机成熟,翻身上马,带着两队骑兵悄无声息来到敌营边上。

“射!”

声随箭到,十余枝火箭大多落在营帐上,火借风势立时烈焰腾腾。

骑兵绕着营地继续向前,不断变换位置射火箭,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将营地的帐篷悉数给点燃了。

盗匪们从睡梦中惊醒,先是鬼哭狼嚎的乱叫一通,很快便拿起兵器,聚集在营地中央,冲着四周疯狂叫骂。

洪天泽将骑兵带到西侧上风处,命他们换上普通箭矢,再仿照之前蒙古骑兵的战术,冲到壕沟边上瞄准盗匪聚集之处随意放箭。

骑兵们的射术骑术虽不能同蒙古骑兵相提并论,可好在盗匪摸不清虚实,不敢主动出战,燃烧的营帐和栅栏又将他们暴露无遗,骑兵们占尽优势。

刚开始乡勇们还有些许畏惧,几箭之后胆气渐增,如同平日的演武一般,一箭接一箭往里射,此起彼伏的惨叫和哀嚎打破了夜晚的沉静。

没过多久,许家圩的庄客们作出回应。

寨墙上出现一排火把,密密麻麻的人头发出阵阵叫好声,盗匪害怕被前后夹击,慌忙分出百余人在寨门前方戒备。

第一队攻击下来,盗匪除了营帐被毁,还被射倒十余人,陷入混乱,洪天泽有条不紊的换上第二队,一轮箭雨又射翻了五六个。

盗匪中间突然响起一声怒吼:“慌个甚,外面没几个鸟人。来,拿盾牌的给老子死到前面去,弓弩手,往西全力射箭。”

天泽闻言知道来者不善,忙竖起手掌示意停止进攻,低声下令:“后退五十步,到北面去。”

盗匪连射数十箭,见黑夜中没了声息,瞬间安静下来,发话之人旋即发出新的命令:“向前五十步,散射,不准停。庞黑子,带你的人随我上,其余弟兄,即刻灭火。”

盗匪分成两排,前面的高举盾牌向前缓缓推进,后排的持弓弩,向着营地外面胡乱放箭。与此同时,十余道黑影越众而出,为首的大汉单手持盾护住头面,冲到篝火旁拎起一根燃着的木头,疾步冲向营垒边缘的木栅栏边,将木头高高抛出。

火光之下,天泽等人的身影显露出来,大汉后面的盗匪照此办理,接连不断将烧着的木头丢出来,没过多久,营地外围便满是星星点点的火光。

灭火的盗匪逐个将帐篷的明火浇灭,营地里的光亮反倒渐渐变小了,盗匪的身影慢慢融入夜色之中,开始得意地叫嚣起来,有些更是边戳指怒骂,边脱下裤子冲着外面小便,嚣张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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