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音吃得很慢,以前一口面直接吸溜没,现在在嘴里反复咀嚼。

喉咙里的郁气渐渐堆叠,她的心口被闷得疼。

但面总有吃完的时候。

“回去吧。”出了面馆,小巷的人影少了,几个摊贩正准备收拾东西回去了。

时音眨了眨眼睛,在他从她身边错开的一瞬拉住了他的衣袖。

他低头看着她的手,不解地抬头,对上她可怜兮兮的眼睛。

“我脚疼。”

沈遇安见不得她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认命地蹲下,检查她的脚。

两只脚的后脚跟都被磨破了皮。

他抬头,双眉紧紧地皱在一起,一向不带感情的声音在此刻裹挟着愠怒,

“你怎么不早说?”

时音没说话,呆呆地低头看着他。

记忆里没有沈遇安发怒的模样。

“你就站在这别动。”他起身四处看了看,朝着另一条街走去。

天知道他找了几条街才找到现在还营业的药店。

但他回来的时候,额头上沁出了薄汗,他给她贴创可贴时,她感受到了那双握住她脚踝的手的温度,手心的汗浸透了小腿处的肉色的丝袜。

他耐心地贴好创口贴后起身,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根用纸袋包得密密实实的红薯。

他塞到她的手里:“拿着暖暖手。”

时音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

心口的郁气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一瞬间从眼眶里化成水跑了出来。

她拿着红薯,垂着头,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孩,无声地啜泣,哭得无助。

沈遇安无措地给捧起她的脸,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把两颊上的泪珠拭去。

时音的眼泪止都止不住,隐忍的抽泣声从齿缝溢了出来。

他的指尖全是泪水,轻轻地叹了一声,只好把她揽入怀里。

······

刚才哭的人一定不是她,肯定是以前对温时音附体了。

回到酒店的时音懊恼着。

“拉倒吧,原主早就去冥王那儿报道了,现在这个点儿应该都已经入轮回再世投胎了。”耳边传来阿霖的戏谑声。

他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哭呢。可惜了,没有回放。

时音伸手抓向虚空,一把把他从识海拽了出来,弹着他的脑袋,

“还敢不敢吐槽我了?”

“哎哟,家暴了家暴了!”阿霖左闪右避,就是不服输。

身为神使的他皮糙肉厚,时音现在只是个普通人类,手都酸了他连一根毛都没掉。

时音更气了,把他丢进识海,直接把流光屏熄灭了。

“看呗,你继续看,你还能再看一眼我跟你姓。”

“略略略~”阿霖用小爪子拉着眼皮,做出鬼脸,小尾巴得意洋洋地摆动。

看来她已经不难过了。

识海里万里无云,阿霖躺在草地上,伸了伸懒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陷入沉睡。

······

时音再次醒来是被来电铃声震醒的。

她摸了摸床头,眯着眼睛划开接听键。

“喂?”

“祖宗,都几点了你还不起,你忘了下午约了C国国家舞蹈团的负责人谈合作吗?”

许如清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响起。

时音一个鲤鱼挺从床上弹了起来。

“知道了,你把文件和注意事项发我手机就行。”

挂了电话,她看了看手机,十一点,不慌,来得及。

把连接识海的流光屏打开,她唤了几声阿霖都没得到回应。

她估摸着小家伙可能气得跑远了。

问题不大,反正他很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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