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诏书踏马来,三更灯火燃复来。

点点坠花纷如雪,偏偏泣血洒满颜。

天润九年,崖沙一战,主将叛国若非太子率军前来,雁门关恐已失守。崇文帝当即降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定国将军赵戟坑杀军士,叛国降敌,虽已伏法,可全军将士之灵难以慰抚今夺其称号,抄满门,杀无赦,钦此。”中秋的圆月泻于地面,点亮了秋日的夜,秋风渐起,摇落了树上的金桂,锦衣卫围满了赵府,赵府的下人手拉手围在了一起,举着火把,静静等待着这次地府的召唤,马蹄声,锦衣卫的步履声,还未喊出的尖叫声淹没在了长刀之下,跳动的火焰一明一暗,鲜血毫无章法地洒在了窗上,染上了刚刚洒落的桂花,芳香也成了血臭。

“定过夫人及其子呢?”镇抚使庞喆望着远方还亮着的灯光边上前,边道。

“书儿,往昇州走,去找你的秦义正伯伯,莫要回头。”着了一身只边缘绣着鸳鸯石榴图嫁衣的女子递给了眼前带着银制面具的少年一块玉佩,玉佩上刻有一只陶猪图案。

“母亲,父亲绝无可能叛变,陛下一定弄错了,我们为什么要白白受冤啊。”已经十五岁的少年脸上还写满了天真。

“书儿,有些东西不是公正二字便说了算的,你日后便懂了。”红衣女子强行摁下了地道上方的木板,并用力挪米缸死死堵住了地道。

听着门吱呀着声音缓缓打开,红衣女子懊悔地望了一眼桌子边垂着头同样带着银制面具的少年,缓缓走了过去,看着两杯酒,拿起了其中一杯,缓缓倒在了地上,正要拿起另一杯之时,庞喆带人推门走了进来,见此情景,庞喆做出了止步的手势,恭敬地道了一声:定国夫人慢走。

红衣女子仰起头一口饮下了那杯酒,发簪亦落了下来,她的嘴里还念叨着:赵戟,我顾嫣这辈子嫁给你一点也不后悔,,这不,连黄泉地下也要和你做夫妻。话尽,顾嫣躺在了地上,成了这满天血腥里的另一抹红色。

“沈大人,可以走了”庞喆向不远处负手望着月光的人回禀道。

沈汲用脚不动声色地踩了踩被木板踩松了的泥土,拍了拍淡紫色的长袍,他抬眸的一瞬间,圆月的光辉洒在了他高挺的鼻梁之上,月色平添了他眼底的寒意。

“诸位,辛苦了,趁着中秋,回去和家人团圆吧。”旁边的侍卫给了锦衣卫赏钱,沈汲则抬步登上了马车。月光之下,欢愉与悲凉交相辉映。

晨光熹微,少年立于迷雾之中,狭长的眼正接受者眼前焕然一新的景象,面具被他埋在了泥土之下,少年对着赵府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是对过去的告别也是对前路的预期。

天润十九年,弘朝年间,崇文帝高坐于明堂之上,廷外雨潺潺,不时有宫人们穿着云头履踩过坑洼处发出的“哒哒”声,只是闭了眼,便吓得群臣战战兢兢,只是崇文帝痴迷于长生不老,养了各地的方士在宫中,每每吃了丹药之后尝尝致幻,前几日梦见九品都察院司务贪污,众人皆道是无稽之谈,可偏巧搜出了500多两的贪污银,崇文帝至此之后更是沉迷于丹药之中,尽管身体早已不如往日,他也只道只是将要长生不老的前兆,加之前几天崇文帝做了一个梦,梦中一位彩抉飘飘,手握玉瓶,脚踩祥云的女仙子出现在他的梦中,崇文帝一脸疑惑地看着她,只见那仙子一开口,便道:“奉玉,你登基已有数十载,可眼下国运将衰,看你为君不易,今日我特来提点提点你。”崇文帝随即匍匐在地,叩首道:“在下愚昧,还望仙子指点一二。”

女仙拂了一下佛手,随即便出现了一幅画面,问道:“这其中有一只鹰,些许蛇,以及大量的病鼠,见此情景,你当如何?”

“可杀尽病鼠也。”崇文帝也不傻,知道女仙这是在告诉他国情如今如此,只见女仙又用手一拂,一只蛇蓄势待发,马上就要向他射来,而那只鹰则展翅于他的身后,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崇文帝吓得直接瘫坐在地上,再次扣了几个头,慌忙地问道:“还望仙子明说。”

女仙颔了颔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对他说:“你大可将鹰囚于一处,饿它几顿,再喂给它病鼠,让它习惯被控制后,再适时放出,既让它受命于你,又可让它与蛇相互制衡,奉玉,你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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