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一株古老无比的杉树,树身笔直,上面遍布创痕,疙瘩嶙峋。
山风吹拂,古树枝叶沙沙作响,一道青白色的香火之气环绕古树,时而凝聚成一个老太太的模样,时而散去。
这株保护陈实的大树,在不凡之力的作用下,正在形成新的神相。
“这片大山拥有灵性,这些树木,山石,遗迹,它们在山民的香火中,会形成新的干娘,庇护一代又一代的山民。”
李金斗颇有感触,道,“一个干娘老去,一个村庄没落,会有新的干娘替代它,会有新的村寨环绕着干娘建立起来,生生不息,顽强活下去。”
爷孙二人跟着陈实一路前行,渐渐深入这片神秘的大山。
陈实对这里可谓是轻车熟路,倒是没觉得什么,但李金斗却是暗暗心惊:“山中地理如此复杂,没有人带领想寻到此地,简直做梦!”
前方山林不再茂密,草木稀松,一個个砖石垒就的窑洞映入眼帘。
李金斗激动莫名:“为真王墓炼制瓷器的窑厂,总算到了!等一下……鬼神领域!”
他面色凝重,望向前方的窑厂,伸手拦下即将进入窑厂的陈实和李天青。
“这是一座鬼神领域,轻易不可涉足其中。”
李金斗沉声道,“真王墓,果是不凡,连窑厂都形成了鬼神领域。若是无意中踏入其中,只怕在劫难逃!”
陈实心中一惊,他带来很多人,这些人都没有看出窑厂的古怪,然后便跌入窑厂的鬼神领域,变成瓷娃娃。
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的李家老者,竟能认出这里是鬼神领域!
“天青的爷爷,比我预计的要强很多。”他心中暗道。
李天青瞥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没有说话。
李金斗围绕这座窑厂缓缓踱步,每一步落下,四周土地骤降,形成一个深坑,如此走了一周,标记出鬼神领域的笼罩范围,道:“我将这片领域的范围标出,你们不要踏足其中。切记,切记。”
他面向窑厂,长长吸了口气,这座窑厂,竟让他心生恐惧,轻易不敢涉足。
李金斗定了定神,沉声道:“天青,陈实,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入窑厂探探!若是我出不来,天青便跟陈实回去。”
他顿了顿,道:“回到村子,明天一早,天青你便回泉州,不要耽搁。到了泉州,你便说没有查清七叔失踪一案,老金斗愧对李家的列祖列宗,跑了。记着,是说跑了,不是死了!”
他回头,面色严厉,道:“说我跑了,李家便还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照拂你,让你们娘俩不至于饿死。说我死在鬼神领域,伱们娘俩就死定了,连神胎都保不住!”
李天青面色苍白,低声道:“爷爷,天青明白。”
“你这孩子,一向懂事,让人放心。照顾好你娘,她不容易。”
李金斗露出笑容,迈开脚步,踏入窑厂之中。
同一时间,他的脑后光芒冲霄,神龛浮现,神胎坐于神龛中,而神龛后方却又浮现出一尊巍峨的元神。
他踏入窑厂,顿时身体开始飞速瓷变,血肉之躯立刻向瓷器转化,同一时间,他的神龛也在飞速瓷化,神胎同样也是如此!
只有那尊巍峨元神巍巍不动,并无变化。
李金斗迈步上前,身体瓷化的同时也在飞速缩小,眨眼间他便从一个佝偻老人,变成一个高不及尺的瓷娃娃。
他在窑厂行走,身后元神跟随,探查这里的布局。
陈实和李天青站在窑厂外,不住的往里面打量。
不过那里窑洞很多,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李天青突然道:“小十,是你杀了我堂兄李箫鼎对不对?”
陈实在寻找赵二姑娘等瓷娃娃,微微一怔,转过头来,看着他。
李天青抿了抿薄薄的嘴唇,道:“你没有动用力士符,便可肩扛红夷大炮,两三千斤的炮身对你来说轻如无物,你的力量必定极大。我查过七叔的案子,七叔之所以下乡,是因为我堂兄李箫鼎之死。李箫鼎的案子是一个叫诸葛剑的典史接手的,此人极为聪慧,查出犯案之人身体强横,可在一丈之内来去如电,拳脚沉重,可开颅裂脑,拥有着金丹境的修士才可比拟的肉身。”
诸葛剑将记载陈实和陈寅都来历的文书烧掉,但罪案现场留下的文字记录还在,李天青为了探明李可法失踪案,自然会翻阅这些记录。
陈实挠了挠头:“诸葛剑还留下了这些东西?”
李天青轻轻点头:“诸葛剑还说,那凶徒身高不过五尺,体若孩童,是个符师,带着一条黑毛大狗。”
陈实叹了口气:“这些特征,都与我完全符合。”
李天青继续道:“你带着我和爷爷来到这座窑厂,不怀好意,你早知此地是鬼神领域,所以打算引我们入窑厂,让我们失陷在窑厂中,利用鬼神领域解决我们。这种事情,你不是初犯,一定轻车熟路。”
他不等陈实回答,道:“我查阅过这些年来乾阳山一带的失踪案,尤其是最近两年,发生在黄坡村附近的多达十五起,二百多人。这二百多人的失踪,多半与你们爷孙有关!陈实,别人或许会说你嗜杀成性,但我却知道,你其实是在保护黄坡村的人。”
他顿了顿,道:“你给沿途的每一个灵换红布条,上香,说明你想保护村民,让村民不受伤害。这些寻找真王墓的外人来到村庄时,在探知真王墓就在附近,难免会动灭口的心思。那些村民还不知道,若是没有你的话,黄坡村早就灭掉十五次了!”
他对这些寻宝之人太了解了。
他们出身自世阀之家,视人命为草芥,灭掉一个村庄来守护真王墓的秘密,他们做的出来,而且一定会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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