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眼前一亮,望着我这样个窝囊的现代人,不由得咧嘴一笑,手一挥,几个壮汉冲上前来,将猪笼掀开。我四肢乏力地从笼中爬出,咕哝一声,泥水混合着微微的尿骚味,我感觉自己简直比猪还猪。

「猪王,猪王!」一个瘦削的小童冲上来,兴奋地大叫,手里还摇晃着一串铜板。

「猪王」这是什么鬼称呼?心中不由得滑过一丝阴霾。但很快我明白在南朝,我得先适应这个「猪王」的身份来活下去。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披在身上的破烂长袍,尽量以一个王者的姿态,可是一下子没站稳就摔倒在地,四周的人群笑得更欢了。

看我长时间昏迷,终于有个中年人上前查看我的情况。他脸色凝重,上下来回仔细的检查着我。一轮检查后,他挥挥手,命人搬来一桶猪食。

「哦,原来猪王饿晕了!」

「哈哈,饿晕了,哈哈…」

中年人粗犷的嗓门震的我耳膜发疼。

周围人肆意狂笑着,周边路过的行人纷纷驻足围观,甚至有的小孩直接拿小石头砸向我。

中年人抓过我的双手,将我按趴在地,一手端着粥盆,一手拿勺,往我嘴巴里面灌。

我呛了好几下,用一双瞪大的眼睛,注视着他,双手使劲推开他。

中年人见状,阴仄仄道:「咳嗽啥,继续给老子吃,这点才哪儿到哪儿啊?」

那中年人吩咐小童看着我,将我摆在大街上,让我周身遭受众人打量的目光,蜷缩着颤抖不已。

行人无论是去赶路的,还是大摇大摆闲逛的,此刻他们都好奇地走上来看,饶有兴致地对着我指指点点。

几个街头的混混更是嬉皮笑脸,滚圆的手在我身上胡乱的摸来摸去,有的人还钻进我的耳朵里,甚至有的人拿碎银子塞进我的肚脐,接住嗝出从我身上溢出的阵阵酸臭味,确确实实让我感受到了什么叫「耻辱」。

「你为何刻刻抓着我!你不怕死吗?」我对着那始终围在我身边的小童怒吼!

小童手一抖,眼睛一翻,漏出浑浊的黄液,很显然,被我这突如其来的怒吼吓晕了。趁此机会,我起身就跑,不顾身后晕厥的小童,不再被这样侮辱的活下去,那不是我的本意。

当我终于摆脱了那些嘲笑我的人群,我拖着已经十分疲惫的身体奔赴相对僻静的南城角。路上尘土飞扬,夕阳西下的掩映之下,我心情沉郁,几乎可以听到自己颤抖的心跳声。在这南朝的世界,作为一个所谓的猪王,我想要光复所忍受的一切,必然是一场滂沱的泥泞之路。

根据我对历史的了解,现在皇帝刘子业虽然才十五岁,但是嗜杀成性,又和姐姐山阴公主刘楚玉淫乱后宫,强迫自己的姑姑新蔡公主当老婆,还杀死了刘义恭,把眼睛制成了鬼目粽。而我只是被当成了猪王,虽然有辱尊严,但好歹还能活着。

我止步在一家破旧的茶馆前,这里与我在现代所见的咖啡厅截然不同,茶馆里响起了简单而古老的乐器声。我推开门,只见几个身穿宽袍大袖的中年人正在低声谈话。这或许是我唯一能稍作休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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