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篆书的“距”字,同样是阴刻,但文字线条要比云纹粗了些,周围还阴刻了一个方框以突出这个汉字。尚冬退后一步看,在稍广的视角下,这个饰有边框的“距”字就像一座被磅礴翻涌的云海拱卫的天上仙阁,美轮美奂,令人浮想联翩。

对于考古来说,古代历史的重建往往面对着学残文阙、文献不足的难题,任何的文字材料对于考古资料的诠释、直接辅证历史都具有无可替代的价值。这是自进入秦始皇陵墓道以来看见的第一个文字,这让尚冬激动不已,他马上招呼其他人:“你们来看,这儿有个字!”。

“尚老师,这是啥字?”骆敏问。

“这是个距离的距字,小篆。”

骆敏不解,“距?啥意思?小‘转’又是啥意思?”尚冬正想解释,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徐洪林说:“我刚才看见那边好像也有个字儿。因为不认得,就没好意思说,”说完羞赧地挠了挠头。在徐洪林手指的方向,尚冬在大门右下角又找到另一个字体和大小与那个“距”字一模一样的篆书刻字——“届”。

手电的光都聚在这个字上,罗刚仔细看了看这个字问:“这是不是个届字?”

尚冬点点头:“没错,这是个届字,历届、换届的届字。”三人面面相觑,最后都望向尚冬,眼里似乎都在说:“你倒是说话呀”。

尚冬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个“届”字若有所思。忽然他移开手电,胡乱扫向大门其他方位:“大家再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字。”听到尚冬的招呼,大家开始分头行动。

“这儿还有一个!”说话的是徐洪林,顺着徐洪林手电光的指示,尚冬果然在大门左上角的光斑下看到了另一个在云纹拱卫下的“仙阁”,还没等尚冬看清“仙阁”内供奉的“神仙”,骆敏和罗刚几乎是在同时喊:“这儿也有”“我这儿也有一个……”

很快,这扇青灰色的石门就被检索了个遍,一共发现大小相同的篆字16个,分布在除了石门中间方形凹槽外的不同地方,字与字之间既不等距,也不对称,完全没有分布规律,有的在石门的最上缘,有的在石门的偏下部,就像云海中散布的仙山琼楼。

石门上部发现的几个字由于太高,尚冬是骑在徐洪林的肩上辨认出来的,他掏出笔记本,逐一记下了这16个汉字——距、届、察、弗、生、彼、归、在、纪、天、远、经、之、汉、无、于。他看着记在本子上的文字陷入了沉思。

时间一秒一秒地在过去,有几次骆敏、徐洪林分别要开口都被罗刚用手势按了回去,墓道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尚冬的笔尖在笔记本上飞速划过的沙沙声。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罗刚看看表,又看了看高压气瓶上的液晶面板,焦急的情绪也慢慢爬到了他的脸上。不能再等下去了,罗刚正欲开口,尚冬突然抬头问:“骆大哥,你能不能敲敲看这门是个什么情况?”

一阵嗒嗒声过后骆敏说:“这门跟前面的太不一样了,没有顶门石,也比前面的玉门厚得多,里头有些不知道干啥用的金属机关。”

“那咱们推推看,”说着尚冬放下笔记本便要推门。

“等一等,”罗刚伸出一只胳膊拦住了尚冬,“骆驼说门里面有机关,会不会有啥危险?”

骆敏噘了噘下嘴唇,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尚冬说:“相信我,应该是安全的。”这让等他解释的人面面相觑。罗刚并未再问,只走上前去斜下身子用肩膀顶在一扇门上,尚冬也把肩膀顶了上去。徐洪林和骆敏见状也靠在了另一扇门上,骆敏指挥大家发力。

随着骆敏喊的号子“一、二、走——”,大家都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但这扇青灰色的大门纹丝未动。骆敏正欲再喊号子,尚冬直起了身子制止了他:“好了,不推了,应该推不动。”

徐洪林用手肘推了推骆敏:“骆驼哥,怎么样?有办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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