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茶楼出来,褚筠让元宝留在驿馆,自己换上官服去了县衙。此时,县令陈蠡正在审理东昱人闹事一案,除饭田在大堂问话,其他人暂时收监,“饭田,根据行栈掌柜陈述,尔等因客房数量不够,强行要求行栈清退其他客人,把客房腾出来,因行栈伙计拒不配合,尔等与其发生争执,并动手进行了殴打,可有此事?”“哼。”饭田斜眼看天,哼了一声以示回应。“啪”陈蠡一拍惊堂木“大胆狂徒,公堂之上竟敢藐视本官,来人呐,将他押下去杖责二十。”“是。”两个虎狼般的差役,从两班出列,一左一右驾着饭田下去用刑,饭田一看陈蠡动真格的了,一边挣扎一边大叫:“使者、你敢、用刑?”“拖出去。”陈蠡对饭田所谓的‘使者’身份不屑一顾,两边衙役同时朝饭田踹了一脚,饭田“扑”的跪倒在地,被衙役拖着向外走去。“#%@&…”饭田情急之下哇啦哇啦讲起了家乡话。
“且慢。”在大堂外看热闹的人群中传来一身大叫,“啪”陈蠡又拍了一下惊堂木,“何人干扰本县审案?”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人,对陈蠡躬身行礼,“盘家堡管事盘虎,见过大人。”大堂外的人群中一阵窃窃私语“盘家就是那个安南府最大的药商?”“盘虎是盘家的首领管事”“他怎么来了?”……“肃静~”县尉孟辅大吼一声。“威~武~”两班衙役用水火棍杵地,“咚咚咚咚…”,堂外瞬间安静下来。“原来是盘管事,为何打断本官行刑?”盘虎拱拱手“陈大人有所不知,我盘家打算与东昱国开展海外贸易,这些东昱人是我家老爷请来的贵客,不知陈大人能否看在我家老爷的面子上,手下留情。”“哦?你盘家的客人就可以在本县胡作非为了?”陈蠡不打算给盘虎这个面子。“陈大人,这位领队饭田,是东昱大将军府的家臣。”
东昱国由众多岛屿组成,东昱国王真正掌控的只有王城所在的八楠岛,其他岛屿则分别掌握在不同的地方势力手中,其中最大的一股势力会被国王授予‘镇海大将军’的称号。因此大将军才是东昱真正的掌权人。听说饭田是东昱大将军府的人,陈蠡略有踌躇,一旦动刑,被有心之人捅到上面,难免有些好事的言官会抓住此事大做文章。盘虎的眼里流露出一丝得意之情,饭田更是挣开身子,神情倨傲的站在盘虎身后。“陈大人,饭田久居海外,不识我大梁礼数,加之其身份尊贵,在国内颐指气使惯了,并非故意挑衅我朝律法,这次的事情想必已经让他得到了教训,不如罚些银钱,小惩大戒算了。”盘虎开出了条件。正在陈蠡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衙役从外面走到陈蠡跟前耳语了几句。“快随本县出迎。”陈蠡赶紧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招呼县衙诸人一起来到大堂外面,一个身着六品官服的人正缓步而来,不是褚筠是谁。
“下官泺川县令陈蠡,见过褚大人。”后面县丞、县尉、书记、衙役,围观的百姓跟着一起行礼。“诸位不必多礼,陈县令正在审案呐,某是否可以旁观?”“下官不胜惶恐,来人,给褚大人看座。”衙役在陈蠡下首西侧加了一把椅子,褚筠落座之后,众人各归各位,继续审案。“陈大人,如果同意盘某的提议,赶快结案放人吧,我家老爷还等着盘某回去复命呐。”盘虎对褚筠的到来完全没放在眼里,只是催促陈蠡赶紧结案。“你是何人?”褚筠翻了个白眼,“盘家堡管事。”盘虎敷衍的朝褚筠拱拱手。“陈县令,刚才某听见好像要用刑的吧,赶紧的,大伙儿都等着呢。”褚筠指了指堂外围观的百姓。
陈蠡会意,“来人!”“慢着,陈大人,你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盘虎又一次叫停了行刑,褚筠在座椅上冷冷的说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在公堂之上大呼小叫,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陈大人,这咆哮公堂,该当何罪啊?”‘大人’二字咬得极重。陈蠡听出了话外之意,心中不再迟疑,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大胆刁民,三番两次阻挠本县断案,在公堂之上大放厥词,藐视朝廷官员,来人呐,把这厮和岸田一起拖出去,杖责三十。”“陈蠡,你敢!”盘虎气急败坏,连装都不装了,直呼陈蠡大名。“掌嘴。”“是。”又出班两个衙役,劈里啪啦扇了盘虎十几个巴掌,然后和前面的两个衙役一起把饭田、盘虎拖了出去,一会儿功夫,杖击之声传来,饭田、盘虎二人哭爹喊娘,围观百姓大声叫好。
“褚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一个身着华服四十岁上下的男子走进大堂,手里还端着个精美的茶壶。“你又是个什么东西?”褚筠不认识此人,依旧翻了个白眼,陈蠡却大惊失色,离座上前行礼道:“不知萧管事驾临本县有何贵干?”萧管事看都没看陈蠡,他走到褚筠面前,俯视着褚筠,喝了口茶淡淡的说道:“镇南王府二管事萧瑭。”“怎么又是个管事,啥时候给人家当狗都当得这么趾高气昂了。”褚筠拿出个小锉刀,挨个锉着右手五个指甲,丝毫没把萧瑭放在眼里。“褚大人区区一个六品主事,如此轻贱萧某,不怕王爷怪罪?”萧瑭眼现厉色,在泺川县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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