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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泉峰顶地势开阔,前有湖泊,后有石林,花木繁盛,四友协然,的确不失为一处绝佳的修养之所。

走过湖上木桥,再穿过一条竹林小径,便能看见李贤闭关的地方。

姜尉驻足,多看了几眼身前的石塔,细细算来他也有五十多年没见了……

石塔分为三层,每层都是丈许高,最上层就和普通的房间一般大,下面这两层也大得有限。

以李贤的身份来说是小了,但以人为单位是够了。

塔基深深嵌入山体,周边生长着许多怪异的植物,灰黑色的表面平滑如新,看不出半点风化的痕迹。

说起这座石塔的来历,那可不简单,它是从黑灼山上截下来的,而且还是他姜尉一手操办的,只可惜,当这塔炼成后,他与李贤之间的情谊也就彻底断了。

黑灼山功能失效,也与之脱不了干系。

几眼过后,姜尉遂朝石门走去,也不见他有何动作,塔底的石门自己打开了。

第一层漆黑一片,外面的光进不得半分,进了石塔就像跳进了血池里一样,浓烈的血腥味充斥着这里的每一寸空间,哪怕屏住呼吸,也无法将其隔绝。

他走上左侧的石梯,来到第二层。

这里与第一层不同,没有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但却是一样的伸手不见五指,而且……飘荡着一股令人寒毛倒竖的诡异感。

他没有理会,还是一样快步走上石梯。

姜尉直奔最高层,也就是李贤所在之处。

几朵微黄色的光晕在姜尉眼中浮现,这里不再是一片漆黑,也没有像前两层一样给人不适。

但是……

李尚青此刻却是跪在地上的。

他身躯有些微微颤抖,肩背处的锦衣裂开了口。

造成这一场面的,就是黑灼城内家喻户晓的医道圣手——李大师。

他是一个比前两层内的诡异还要恐怖的存在,而他的恐怖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体会。

就好比现在,姜尉转头看去,也只是看见一个坐在梳妆台前描眉的俊逸公子。

桌上的铜镜成像质量并不好,加上烛光昏暗,别说普通人看不清,就是寻常修士施展法术也是根本看不清,更别提描眉这种精细活了,但李贤却画得很认真,一挑一捻都是那样的轻柔,宛如一个尚未出阁的大家闺秀。

桌上除了那面铜镜,还摆放着各种如胭脂之类的梳妆用品,以及一根正在滴血的鞭子……

过了一会儿,李贤放下手中的眉笔,转过了身子。

这是一张十分怪异的脸……

在这张脸上,迟暮与朝气并存。

若是熟知李家嫡系便不难看出,这张脸的左半边与李安相似,而右半边则更偏向李尚海。

对此,姜尉清楚,跪在地上的李尚青也清楚。

因为李贤方才画的并非普通容妆,而是一种易容法术,他目前只画了一半,所以便成了这副样子。

虽然目前左右半边脸放在一起显得既突兀又不合理,但却又是那样的真实,让人分不清哪边是画的。

这是一门很高明的易容法术,李贤每次出关的第一件事就是易容。虽然右半张脸很俊逸,但他还是更喜欢自己以前的样子。

“许久未见,姜尉你又老了许多。”

李贤淡淡笑道,声音年迈得很,倒是很符合他画的左脸。

“比不得主人……”

在李贤面前,姜尉仿佛变成了一个毫无感情的傀儡。

回完话,姜尉便开始向李贤报告族中这些年来的各项事宜。

他说了许多,不管大事还是小事,只要能上得了议事堂的他都说了,但只要认真听了便不难发觉,说了那么多,无非就两个字——李禅。

李禅在李家的一切都是他一手争来的,这确实没错,但又何尝不是李贤赐予的呢。

一个尚存于世的族老哪有那么容易放弃手中的权力,那些嫡系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大权旁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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