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春意更浓。

镇国公病愈上朝去了,府上也逐渐恢复秩序。

容安一大早便要去给蒋氏请安,走到春熙院门口的时候,恰好与多日不见的李云瑶狭路相逢。

李云瑶看着容安,笑的有些阴冷,“三姐,别来无恙。”

容安微微一笑,“我很好,倒是五妹,你的脸都好了吗?”

她说着认真打量了一下李云瑶,太医院那位徐太医果然名不虚传,那么严重的蚀伤居然好的七七八八了。

当然想要恢复如初还差点火候,她脸上还残留着浅浅的疤印,估计一时半会消不掉。

说到脸,李云瑶几乎咬碎了银牙。

她用力控制住自己的怒火,嘲讽道:“说到这个,三姐好狠的心啊,我的脸伤的这么重,还有大姐,她到现在都下不了床,你连一眼都没有来看我们。”

容安听了只觉得好笑,而事实上,她确实嗤笑出声。

“五妹,你见过鸡给黄鼠狼拜年吗?”她笑问。

李云瑶先是一怔,再是气急败坏,恼怒道:“你骂谁是黄鼠狼?”

容安嫣然一笑,给她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转身先进了院子。

李云瑶气的跺脚,狠狠瞪着她的背影。

蒋氏的卧房里点着熏香,两位姨娘和四小姐李云兰已经先到了。

这会儿薛姨娘和甄姨娘正在服侍蒋氏梳妆,蒋氏穿着亵衣腰肢慵懒的坐在妆台前,雍容娇艳的脸上媚态横生,一看便是昨晚得了临幸。

久不得雨露的两位姨娘心中一时百味杂陈。

蒋氏穿戴整齐后便去了饭厅,一众人都在等她,她坐在李云瑶和六少爷的中间,对着两人宠溺一笑。

当然她也没有忘记坐在她对面的李云兰和容安。

大多数时候,在人前她都会维持自己的慈母形象。

是以容安并没有被刁难,一顿饭吃的还算是舒心。

用完早膳,容安就起身告辞了,今天她有约。

“母亲,你看她那个得意的样子。”等人都走了,李云瑶忍不住对着蒋氏抱怨。

蒋氏转头看着她,伸手摸摸她的脸,少女的脸本该白嫩似水,可李云瑶的脸却因为用药过多,变得粗糙泛黄,可恶的是上面还有明显的疤印。

她深知一个女人的脸有多重要。

看着蒋氏满眼的怜惜,李云瑶顿时满腹委屈,“母亲,你相信我,我的脸就是李容安故意害的。”

“母亲相信你。”蒋氏心疼的点点头。

“那还等什么?”李云瑶的眼睛蓦然一亮,“赶紧告诉父亲,让父亲杖责她五十大板,不,一百下,打死她最好!”

她激动的说着,眼中满是嫉恨和嗜血的光。

蒋氏拉住她的手,安抚道:“瑶儿别急,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李云瑶不满。

“现在国公府还在风口浪尖上,所有人都看着,这时候动她,只会落人口舌,还会影响我们的声誉。”

“那我的苦都白受了?还有大姐,她的婚事怎么办?”李云瑶急切的问道。

蒋氏何尝不急不恨,昨晚伺候镇国公的时候,她还提起了云桐的婚事,不过镇国公的态度暧昧不明。

不知道是不是被弹劾怕了,现在有些畏首畏尾。

蒋氏有些心烦,但还是决定先安抚住女儿,“你要相信母亲,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毁了她。”

李云瑶将信将疑,母亲脸上的狠厉不似作伪,但她心里的不痛快却并没有少一点。

……

容安出了府门便看见陈家的马车停靠在台阶下,今天陈知初约她去看戏。

片刻后,马车停在了兰芳园的门口,兰芳园是京城有名的戏园,每日客满,楼上的雅间更是要提前预定。

陈知初带着容安进了二楼的甲字号包间,房间内有一扇很大的窗户,坐在窗边就能轻松无障碍的俯瞰堂中的戏台,位置绝佳。

“怎么样,我提前好几天就预定了。”陈知初笑的有些得意,嘴角两个浅浅的梨涡甜美又明媚。

“很好啊。”容安笑道,又问:“今天唱什么?”

“杨家将!”陈知初的话语里带着一丝雀跃。

说着两人已经坐了下来,阿蛮手脚麻利的给两位小姐斟茶,然后站在了容安的身后。

她可喜欢看戏了,但以前几乎没什么机会进戏园子,紫苏和她相反,一听戏就打瞌睡。

所以今儿小姐出门看戏,她欢欢喜喜的跟了过来,紫苏留在府中看门。

台下一阵紧锣密鼓的声音,好戏开场了。

陈知初一边看的津津有味,一边和容安唠嗑,“我最喜欢看忠君爱国的故事,令人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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