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三先是奉了冯老二的命令来到牛背山,见了李木匠就说:“冯总司令安排我前来,是为了处理上次从牛头山带走的那几张肉票的事,我这暂时要借李军长的宝地一住了。”
李木匠听他特意拿“冯总司令”的名号来说事,心里就想:“这人真是聪明的有点过头了。”嘴上却赶紧说:“既然你是奉冯总司令的命令而来,那就应该称呼你钦差大臣才对,有什么需要我这边做的,你就随时吩附了。”
回到房间后,李木匠把这事和韩金梅一说,韩金梅一听就懂,说:“冯老二这是对你放心不下啊。”
李木匠苦笑一声:“都是接了刘阎王这个烂摊子惹得事呗,姐姐你说我怎么办才好呢?”
韩金梅于是问他:“那不还是要看你怎么想了,如果你也想搞个几路联军总司令干干,那他冯老二自然对你放心不下了。可你如果你只想看好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管他怎么想呢,他做他的二马冯,你做你的木子李,装不知道就是了。”
李木匠说:“我倒从来没想过做什么狗屁几路联军总司令,如今这世道,要么给钱,要么给枪,否则别人凭什么要听你的呢?我看他冯老二之所以扯这个旗子,也是在为自己的后路做准备。”
韩金梅笑着说:“你能看到这一层,长进不小啊!你倒是给姐姐说说看,这当土匪的能有什么后路呢?”
李木匠答道:“土匪的后路,有生路也有死路,死路就是被官兵剿了,坐牢砍头,这生路倒是有两条,一条生路是洗身,脱了这张匪皮当个平民百姓,我继续做我的木匠,也不愁让姐姐吃饱穿暖;还有一条生路就是被官府招安,再回去把那张黄皮穿起来。”
李木匠说到这里,韩金梅就想到了谢三官,问道:“他现在不在宁城驻守了吧?”
韩金梅虽然不说是他是谁,但李木匠也知道她说的他是谁,于是答道:“前年张督军走的时候,原先的八师就全跟着他走了,田中玉来做督军后,驻守宁城的是新编的第八混成旅,旅长叫赵锡九,是个绣花枕头。”
说到谢三官,韩金梅多少觉得有点说不清的感觉,毕竟夫妻一场过。于是换了个话题说:“你刚才说冯老二扯这面大旗,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后路,你觉得他想找的后路是什么呢?”
李木匠说:“姐姐你还真问住我了,因为我刚才说的那两条生路,都不适合他。他一个外地人,当了大半辈子兵,洗身当了平民他只能被饿死;可我看他也不是会被官府招安的主,不是他不肯,而是官府根本就不会招他。”
韩金梅这就听不明白了,问道:“只见过有婊子接客时会挑三拣四,还没听说过这北洋政府招安土匪时会挑三拣四?我看只要有愿意被招安的土匪,土匪是爷,官府才是孙子呢!”
李木匠听了大笑,说:“姐姐你这张嘴呀,刚才的话要是被总统徐世昌听了,他还不羞得钻桌子底下啊。你说的没错,这北洋政府是不挑食的,可是这北洋军队里,不管是段祺瑞的皖系、还是曹锟的直系、东北大胡子张作霖的奉系,全都把广州的孙文视为乱贼逆臣,这冯老二可是有同盟会的底子,你说哪支军队会招他?”
听李木匠这么一说韩金梅就懂了,赶忙问道:“要是广州那边能坐了朝廷,那冯老二岂不是要封侯了吗?”
李木匠说:“姐姐,这就是为什么我愿意暂时叫他一声冯总司令了,反正也不花咱一分钱,广州那边孙文已经做了非常大总统,接下来听说准备要派兵北伐了,他真要能成事,咱不就又多了条更好的退路吗?这就叫大小全押,到时开盘总能吃到一边。”
韩金梅却说:“我早听说过孙文这个人,人人都说他是孙大炮,只知道说大话,至今也没见做出几件真正的大事来,我看这北伐也就是又放个大炮罢了,你还是务实点,别把心思花在这些好高骛远没影子的事上,冯老二这边先表面应付着,多想想接下来怎么怎么会官府打交道才对,这些事儿要尽量避开他派来的那个鬼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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