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的人选上,章邯显然是不二之选,忠诚而有能力,在历史上是蒙恬之后的名将。王离……此人由于出身军旅世家,父祖皆名将,所以应该会有刚愎的个性。成则王侯败则贼,从巨鹿之战的败绩上看,此人统军上很可能失之于通盘考虑,并且保守。要不,就用他守御关中?
胡亥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自己所知史上留名可称大将者,实在不多。还是由当世的人们去推荐吧,比如让冯劫他们举荐。
至于战将,也不是自己这种君主级别的人要去太多关注的。除了已经明确的刑徒组军外,军械改良、马具改良、阵法改良都已经提出来在论证,还有两个事情需要继续布置,就是百越军中老秦人的撤回和军事通信问题。
撤回百越军老秦人需要一个有权谋的策士当说客,尚待寻找。历史上为汉帝游说赵佗的陆贾也许合适,但前提是此人也愿意为“暴秦”去当这个说客。
军事通信则比较麻烦。现代很多人都认为信鸽好,问题在于信鸽是需要训练时间的,现在胡小爷最缺的就是时间。另外信鸽训练为单向通信,就是把信鸽带出去再放飞回来相对容易,但让信鸽往返飞行的双向通信训练起来更麻烦。
胡亥突然记起有个法国人写的一部小说中提到的急报站,是不是可以利用现有的驿站(秦代似乎是叫邮驿?)构建一个急报网,白天对刚才看到指挥战阵的旗语方式进行改良传送信号、晚上用灯火传递莫尔斯码?
当然这也要训练一批人手,但应该比训练信鸽容易。没有拼音的时代,就用类似四角号码的方式只传递数字,训练还更简单。
守土策略。拜金手指所赐,自己知道山东马上会造反,也知道历史上章邯的刑徒军和王离的北疆军在巨鹿惨败后,大秦就二世终结了。
如果扶苏登基,可能不会像胡亥那样大建阿房宫,但始皇帝陵肯定还是要建完的,所以徭役依旧不可免。陈胜吴广造反的起因是因为戍守渔阳的路上误期,相信扶苏也不会想到这样的小事会引起大波澜。原来的真身胡亥登基后也并不是立即就按自己喜好大兴土木的,而且李斯还在,赵高并未一开始就做到了一手遮天。况且,扶苏执政一定会被蒙恬和蒙毅影响,朝廷上也都是旧臣当政,是否会改变法家路线也很难说。
现在既然自己化身成为秦二世皇帝,第一位的就是保住关中不失。虽然当下老秦旧臣都轻视山东反叛的能量而更为担心朝廷脸面问题,但自己宁可不要脸也要先要命。
军争策略。让李左车代地守北、彭越赵齐之地游击、刘邦和项羽两雄相争,这些需要因时而动,至少招揽李左车之事,在事先想的好好的,结果还没等叔孙通找到这位爷,这位爷先来刺杀自己了。
胡亥这副小鸡子一样的身材也没法“虎躯一震”,再加上“暴秦”的恶名,所以完全不能指望四方来投,先要基于自身和现有的旧臣子来解决问题。如果有可能的话,还要问问那些自己有可能招揽到的大能人,比如陈平、曹参之类的建议。原想如果能让韩国复国,则可拉住那位张良先生不去为刘邦效力,但这样就会削弱刘邦与项羽的竞争力,到底如何权衡也是问题。
民生策略。这个年代你说废除奴隶、收回封地,搞打土豪分田地,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再要说民主就是纯扯了。任何政策都要与社会习俗、尤其是与生产力水平相适应,所以鼓励手工业(成立匠师台的目的之一是提升手工业匠人的地位),适当的放开商业又不影响农耕,促进社会财富的积累。至于工业化,那还是等到科学发展达到一定程度再说吧。这方面倒是可以用用金手指,把匠作的效率提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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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胡亥在帛绢上写写划划的冥思苦想“皇帝初哥儿的下一步职业发展规划”的时候,罴壮带着十几个壮夫也正在驰道边上选定的小土坡后面挥舞锄头、方铲为这位皇帝挖掘送他入土的藏兵坑。
罴壮选的地方在通向蓝田县岔路口的西边大约二里左右,“施工现场”前后各三百步外的驰道旁,都趴着一个亲卫做斥侯,在观望驰道上的情况,向蓝田大营方向的斥侯也同时就把蓝田县前往咸阳的来人也警戒了,只是由于地势的原因,他看不到往蓝田县岔路口的状况。
由于秦驰道除了皇帝车马行走外,也就是军队和邮驿使使用,还有少量特别的重要物资运送,所以寻常情况下并无人经过,这才能给他们在距离驰道如此近的地方“大兴土木”而不虞被发现创造了条件。只要前后两名斥侯有所发现,就会用铜镜反射阳光,通知这边紧急潜藏。
但他们有点过于自信了,没有在与驰道垂直方向的身后方放置斥侯,所以也就根本没注意到这个方向的六百步外,有两个人在那里。当然,实际上如果不到近前,他们也无法发现这两个人,因为这二人在看到他们开始“动土”之后,就平爬在土埂后面不再起身了,只是隔一阵抬头远远地看上一眼。
山坡前后都是绿油油的野草地,还有一些稀疏的灌木零散的分布着。他们先在选定位置小心翼翼的把整块的草皮掘开边沿,然后卷起一块块草皮先放旁边,再开始掘坑。为了保证藏进人去表面上还看不出来,他们的做法是掘坑架檩,再铺上细枝条,然后覆盖湿泥,最后再把草皮归回原位。这样只要不一脚踏上,单靠眼睛看是很难看出来的。这帮人有很多都做过斥侯,这种藏踪掩迹的本领都很高超。
待皇帝车马经过时,掀起草皮立即发箭,他们所携的是比秦弩更为刚劲的韩弩,即便几十步外的骑卒立即向他们射出箭矢,也无法阻挡他们射向皇帝车舆的利箭了。
六月正值夏末的天气。历史上,春秋至汉代的气候偏暖,虽然夏末气候仍热。在这样的天气里一帮壮夫们挥汗如雨的正干着,蓝田大营方向的斥侯射过来了第一道阳光。
壮夫们立即伏到刚挖出的浅坑里,汗和土混成泥浆腻在身上很难受,但没人动弹一下。
听着越来越响的马蹄声敲击着路面,罴壮在心里暗暗估计着,应该是大约一百人左右的一个马队。片刻的功夫,一群中尉军装扮的骑军就飞驰而过,直奔咸阳方向而去。
壮夫们都松了一口气,起身继续开挖起来。只是没挖多久,又一道反射光闪闪而来,又是大约一百人的马队快速驰过。
罴壮心里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安,这两个马队去咸阳干什么?皇帝有重要的诏令?传递诏令也用不着这么多人护送,重要的东西十几个军卒护卫就足够了。
总体而言关中地区是很稳定的,没有什么匪患,而一般的宵小绝对不敢打邮驿使的主意。
待到没多久又奔过第三个百人队后,罴壮实在无法淡定了。思索了一下,叫过一名壮夫让他去把蓝田大营方向的斥侯换回来。
斥侯回来后,罴壮问他除了这两个马队外,驰道上还有什么其他动静。斥侯说,往他们这个方向来的还没有其他的人员,只不过远远地似乎听到有大约五、六百人的马队从蓝田大营方向转向蓝田县方向而去了。因为看不见只是听着像,所以斥侯不敢百分之百确定,但感觉应该如此。
罴壮慢慢地坐下来,后背紧紧的弓了起来。
这么算来,应该从蓝田大营出来了一千左右的骑军,其中六、七百人往蓝田县方向而去,三百人往咸阳方向而去。在周边没有匪患的情况下,这个人数有点儿不尴不尬,既不是大规模的兵力调动,又不是简单的讯息或公文传递。出来的全是骑军,速度快,行动敏捷……
难道说,自己这批人被发现了?动用一千骑来围捕,还真看得起自己啊……
“不好!”罴壮突然低呼了一声。这叫声让所有壮夫都停下了手中的挖掘向罴壮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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