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麦田,太阳高悬,地表蒸腾的热气让空气微微扭曲。

“四郎,四郎,听说最近有虎下山,李家的牛犊都被叼走了,幸好没伤到人,不过旺财可被李财主打惨了,咱们浇完地早些回去吧,听说刘大叔他们已经有人去找猎户上山了,你说那虎会有多大,我要是有一颗虎牙就好了,做成项链,那可得多神气!”

大树下乘凉的少年慢慢抽出枕在脑袋下的手臂,把扣在脸上的稻草帽慢慢摘下轻轻摇了摇,驱散了些许暑气,“不急,回去早了也是得给李财主干活,不如在这里躲躲清净。”只见少年穿着粗布短裤衣服脱下叠好放在头下枕着,上身精瘦黝黑,肌肉轮廓明显,单看身材多半会以为这是个成年人。少年缓缓起身看着成片的麦田,露出微笑。

“要是真来了老虎,我就亲手把它牙打下来送给你,对了小吉,旺财伤的重不重,要不我们采点药给他送去。”背着装满了猪草的竹篓的少年闻言道:“可不敢,这时候就别冒险了,真碰上了虎可就惨咯,再说旺财平日里总是显摆他吃的好,活轻松,我呀巴不得他受点苦头。”

“也对,那咱走吧。”名叫四郎的少年起身,只见少年一头黑发微微发黄,盘在脑袋上绑着,少年的脸比身子稍白,五官平平,就是那双眼眉为少年平添些许英气,尤其是那双眼睛,明明是个小孩,但偶尔露出的神光让人觉得心悸,单论脸蛋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和他接近成人的身高实在有种反差的感觉,少年把地上的衣服拍了拍披在身上扛起扁担挑着两个空木桶随着小吉顺着地垄沟往村庄的方向走。

少年没有大名,因为家里排行老四,所以就叫四郎,少年家姓朱,早年父亲凭着踏实肯干加上祖上传下来的几亩薄田勉强够糊口,可官府收的税越来越重,从早期的亩税一斗,到后来连过桥都要税,没法子只能上山偷猎,但也基本不够糊口了,朱家老大也就是朱大郎被朱父托关系去县城当了个木工学徒,朱二郎则和四郎一样给李财主家干农活打短工,三姐则早早嫁人,本来对于农村的庄稼人来说,朱家其实过的还算不错了,起码没到买儿典女的程度。

直到朱父一次冬天独自上山打猎,在那之后,朱父就一直未归。娘仨没法子啊那时四郎还小,在苦苦熬过那个冬天之后只能卖了祖田给李财主家当了佃户,在这家里大哥是最像父亲的,老实本分,总是一声不吭的干活,据说自从去城里当了学徒,很受师傅器重,本来学徒是没有工钱的,学成了还得给师傅干五年偿还师傅,但大哥有优待,每月都会给十文铜板,据说师傅是起了收儿徒的心思了,还想把闺女嫁给他,当然具体什么情况也就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二哥则很不一样了,相比较与大哥的老实本分,二哥则更加活络一些,与同辈人打成一片,在村子里年轻一辈中很有威望,接人待物更是让人没话说,总觉的自己不该埋没在在这乡村地头,想出去闯一闯,但奈何老母身体不好,小弟又太小,大哥又在城里,家里总不能没个男人,只能窝在家里,但仍然不闲着总是去山上打猎,他继承了父亲的好箭术,家里时不时的会有肉吃,四郎能长的这般高大壮硕,二哥功不可没,三姐因为早早嫁人,四郎并不熟悉,四郎只记得那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长相则有点模糊了。

四郎回到家放下扁担“娘,我回来了。”屋内的织布声闻言而止,门扉打开,一个老妇人走出,这老夫人看着有五六十岁,但其实才四十出头,长年的劳作早早让皱纹爬上了脸庞,身体有些佝偻,眼神还不太好,索性身体还算健康。

“回来啦,可还累,快歇歇,等你二哥回来咱们就做饭。”

“不急娘,我还不饿,我先去把柴劈了,娘你也歇歇吧。”少年自顾自的拿起柴刀劈柴,老夫人也重新回到屋内,织机又响起了有节奏的咯吱声,少年手上干着活,嘴也没闲着,跟娘亲分享了今天的见闻,包括小吉说的老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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