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尼亚的冬季是人们最不喜欢的季节。不论是贫穷还是疾病,在这寒冷而漫长的四个月里都将成为希维尔手中最锋利的镰刀,肆意地收割凡人那脆弱的生命。
来自布拉德海的风裹挟着水汽与雨滴,吹散了那独属于港口城市的咸腥。
冻水港的街头总是挤满了忙碌的工人。不管是冬季还是春季,码头区的劳工们总是要支付一整天的工作才能从那些贪婪的船商手中扣出几枚可怜的铜币。
而在某处无人在意的角落,一个遍体鳞伤的女孩正一动不动地躺在一条潮湿阴暗的巷子里,她的双眼紧闭,脸色白得就像街边鱼摊上贩卖的沙丁鱼一样,而且还是死了几天以后的那种。然而,她似乎并未被这座城市彻底遗忘,至少还有她身旁的两个男孩愿意为她争吵。
“柯莱佛,我们不能把她丢在这里!她会死的!”
“班尼,就算我们把她拖回去,她也没救了。曼德勒也会扔掉她,或者卖掉,而且他还会拿走她的钱,那样她就真的死定了!”
其中一个有着一头棕褐色头发,名为克莱佛的男孩对着另一个黄色头发的男孩吼道。他蜡黄的脸颊因充血而变得通红,眼神中充满了急迫,还有一丝对那个名叫曼德勒的男人难以抑制的恐惧。
“但是,如果我们把她扔在这……野狗会吃掉她,我亲眼见过……”名为班尼的黄发男孩尝试争辩,但还没说几句就又一次被打断了。
“我们必须走了。如果在太阳下山以前还偷不到东西,曼德勒会杀了我们的!你忘记费列罗是怎么死的了?”
“但是……”
“没有但是!现在,咱们走,或者你留下来,陪她一起去见黑帆吧!”名为柯莱克的棕发男孩说完转头就走了,把班尼独自一人留在原地。
班尼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女孩,叹了口气,松开了原本攥紧的双手。他把女孩从冰冷的泥水中抱起,放在了另一个相对而言要干燥些的角落。他本想给她留下些什么,但犹豫了片刻,随后也转身跟上了同伴的脚步。
又过了一会,巷子里的光线更暗了,头顶的云层也愈发沉重。突如其来的雨水如同死神对女孩最后的宣判,争先恐后地闯入巷子。但很快,又有一个人走了进来,是折返回来的科莱佛。
难道是他突然回心转意,打算回来看看女孩吗?当然不是,只见他弯下腰来,用手在女孩的早已被雨水浸透的身体上摸索着,很快,他就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几枚有些生锈的铜币。
在把女孩所有的积蓄都揣进兜里以后,他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
正当柯莱佛喜悦地跑出巷子时,一个瘦小的身影却缓缓地,从腥臭的积水中爬了起来。
……
疼。
全身都在疼。
白倾雨只觉得有某种冰冷粘稠的火焰在灼烧她的身体,剧烈的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她本能的想要用手将它们拨开。
然而,就是这轻轻一拨,却让她在自己的胸口摸到了一个触感有些奇怪的……窟窿?
骤然间,一股仿佛直击灵魂的剧痛在她的大脑中炸开,迫使她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怎么了?’
白倾雨感受着背后粗糙的触感,以及那席卷全身的冰寒,问出了她的第一个问题。
她只记得她刚刚还在给那群牲口开团,战斗正打得火热。法师用光了最后一个法术,元戎失去了最后一个盟友,随着战士一记竭尽全力的跳劈,这场五年长团的最终之战就在反派的怒吼咆哮中迎来了终局。
英雄们的传奇故事将成为战役的历史,而她,伟大的城主,也在为了玩家们强烈要求的后记与新团的事而发愁。
可能是因为开团时间过于阴间的缘故吧,白倾雨的眼前突然一黑,然后,就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阴沉的天空中是成片的乌云,就像是浓密的黑色油彩,覆盖了夕阳与晚星。一颗颗豆大的雨珠正从天而降,如同层层交叠的幕帘,散发着刺骨的寒意。
在她的身边,则是一条昏暗的巷道。凭借着着仅剩的些许微光与她那不知怎么突然变好的视力,白倾雨发现这条巷道的建筑风格让她感到有些陌生——墙壁由石砖堆砌而成,隐约可见粘合物的痕迹,地面是早已失去原貌的砖块,形态各异的绿色生命在这些砖石上肆意蔓延,看得出来,那些角落处堆积的垃圾与尸体为它们的生长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不对,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水?我这是要被淹死了!?’
‘不行,我得赶快起来!’
感受着全身各处真实的痛感,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在白倾雨的心头滋生。她拼命地想要从这马上就要将她彻底淹没的冰水中爬起身来,但四肢传来的无力感却在不断提醒她——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对现在的她而言,难度堪比让一头劣魔从圣?库斯伯特的头顶拔取一缕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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