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嬴孝公元年五月十四日。

有嬴国上大夫肥仁府邸。

“大人,在下原本地位卑微,今日全靠大人举荐,才能封土入朝。今后必然唯大人马首是瞻,刀山火海,义不容辞。”子离向肥仁表着忠心。

“嗯,你也不必过于自谦,以后好好干,少不了荣华富贵。”肥仁对子离的表现很满意。

肥仁心想,到底是聪明人,知道审时度势。

梁渠那个小国君,以为用点小手段就可以起到离间的作用,太过天真了。朝堂上,都是聪明人,看得出谁强谁弱。有哪个人会因为几句话就改变阵营呢?真是幼稚!

“大人,卑职全家的荣耀,就全赖大人成全了。日后卑职必然尽心尽力,跟随大人左右。”子离继续表着忠心。

“子离放心,日后必有用到你之处。全心尽力即可。”肥仁说道。

“卑职明白,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子离说道。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得好!到底是才子。”肥仁说道。

“大人过奖了,卑职也是从书上看的。”子离回答。

“哦?哪本书?”肥仁问道。

“这个……”子离支吾了半天,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那时候好像没有哪本书上有这句话。

“无妨,想起来再告诉我也行。只要全心做事,必定错不了。”肥仁说道。

“卑职明白。”子离说道。

又闲聊了几句,子离便告辞回家了。

子离走后,肥仁的弟弟肥礼,走上前来,说道:

“大哥,梁渠那个小国君今天的计策,实在让人感觉恶心。我们要如何应对?”

“哼,这个混账,竟敢当众让我难堪,偏偏又不好反驳。日后必然给他好看。”肥仁说道。

“大哥打算怎么做?”肥礼问道。

“不用管他,按我们的计划做就够了。”肥仁回答。

“只是……”肥礼显然有不同意见。

“直说无妨。”肥仁说道。

“大哥,恐怕舆论对我们不利。”肥礼说道。

“怎么不利?”肥仁问道。

“对比来说。离黑臀那次,朝堂有两个方案,大哥一个,梁渠一个。大哥的方案是封地,梁渠的方案是不封地。最终给离黑臀封了地。那么朝堂之外的低等执事官员,以及满城的老百姓,耳朵里听到的,就是大哥的方案被采用了,梁渠的方案被否定了。这样,在低等执事官员和百姓眼中,便只有大哥,而没有梁渠。今天一来,事情便有所不同了。”肥礼说道。

“哪里不同?”肥仁问。

“今日的朝堂,依然是两个方案,大哥的方案是给子离封地两百里,梁渠的方案是封地两百五十里。最终封地两百五十里。这便是大哥的方案被否定了。在低等执事官员和百姓耳中,听到的则是梁渠在朝堂上新封了一个官员。这样一来,百姓便只知道梁渠,而不知道大哥了。长此以往,百姓和低等执事官员们,聊得都是梁渠的事迹,没了大哥的事迹。舆论只知道梁渠,不知道大哥,对我们大大不利。”肥礼说道。

“嗯,不错。”肥仁赞赏地看着自己的弟弟,说道:“你能看到这一层,成长了许多。看来,以后你能替我分担更多了,这样我肩上的担子也轻了很多。”

“大哥的意思是,我们不需要应对梁渠的计谋吗?”肥礼听哥哥肥仁的话,像是早就想到了这一层,却依然说不需要应对,于是有此一问。

“不错。即使民间舆论只知道有我,不知道梁渠,我也不会有什么好名声。必定他是君,我是臣。朝堂争斗,拼的是实力。梁渠这么做,是在减少自己的实力。我们怕什么?”肥仁说道。

“我只是担心……”肥礼欲言又止。

“无需担心。他有他的打法,我们有我们的计策。如果我们的计策确实可行,那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实现它。而不是敌人稍有风吹草动,我们就改变计划。千万不能让人牵着鼻子走。”肥仁说道。

“我明白了。”肥礼回答。

“时间也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肥仁说道。

“是。”肥礼转过身,刚要走,仿佛又想起什么,便又转回身,说道:“大哥,怎么那梁渠今日突然想出这么个计策来?”

“你啊,还是年轻。梁渠不过是个半大小子,哪有脑子想什么计策。一定是有人在背后给他出招。”肥仁回答。

“梁渠身边只有一个年迈的老仆人,再没有其他人了,还有谁能给他出主意呢?难道我们派去内宫的侍卫中,出了状况?有人帮梁渠向宫外传递信息?”肥礼表现出了些许忧虑。

“内宫侍卫,都是我们精心挑选的,不会有任何问题。梁渠是没办法跟外界接触的,宫外面,也没有愿意跟梁渠接触的人。给他出主意的人,就在宫内。”肥仁回答。

“宫内?难道是那个老仆?”肥礼问。

“自然就是那个老仆。你回头安排一下人手,查一查那个老仆是什么来历。”肥仁说道。

“我这就去办。”肥礼说完,便走了。

有嬴孝公元年五月十四日。

有嬴国大夫千里驹府邸。

“父亲,那梁渠是不是疯了,他明明知道肥仁是用他的土地养活自己的手下,怎么不但不阻止,反而多给了五十里?”千里彪跟父亲千里驹说道。

“哼,幼稚。早让你好好读书,就是不听,一把年纪了,连这都看不明白。”千里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父亲,孩儿不明白。”千里彪有些委屈地说道。

“梁渠用的是阳谋。看似丢了土地,却拿回了话语权。这梁渠要开始做有效反击了。”千里驹说道。

“拿回话语权?”千里彪小心翼翼的问。

“不错。”千里驹看了儿子一眼,知道自己如果不彻底说清,这个儿子肯定是反应不过来的。于是,继续解释:

“在以前,梁渠跟肥仁反着来,结果总是拧不过肥仁,最终朝堂上所有的决议都是肥仁来拍板。现在他不反对肥仁了,反而顺着肥仁,而且在肥仁的要求下加码。如此一来,最终决议,就是他梁渠做的。这么一来,话语权就到了梁渠手里。”千里驹解释道。

“嗯……”千里彪一脸疑惑,想问又不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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