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歌终是忍不住推门而入,她全然是疑惑的,可也不忍心去细问她,只叹,“冥岩,他就是个魔鬼。当日他虐杀彦云,如今又…”

“没什么,这是他算计很久的,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这次不从就怕以后都不得安生。”寒影撂去被子,坐立而起,她深知冥岩阴险叵测,此番欲擒故纵,付出一点代价,礼义廉耻在活命面前还真算不了什么。

可她无疑恨透了他,“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她紧攥手心,那不堪的场面在眼前闪过,她不是普通女子,怎甘为这要死要活。

她拿起桌上铜镜,目睹隐约憔悴的自己,继是低念,“我会想办法让你们都离开。”

“不要为我们再涉险。”阙歌全然反对。

“来不及了,水荧中了鬼草之毒,这是我一意孤行的后果。”唯这令她如鲠在喉,沉吟不已。

阙歌不忍她如此颓然身陷自责之中,“你不该自责,这个事我去解决,你歇得几日,而后尽量避开冥岩。”

“你不懂的,你无非去求阁主再要一颗鬼草,可她不见得会给你。而你觉得你又能是冥岩对手吗!”寒影闭目说道,一行泪竟不自觉滚落。

“难道你去就给你了吗?”阙歌气她总是一人兜着,“何时我帮不了你,还会拖累到你,你什么都不说,你究竟有何心事难为,又再去偷那鬼草。”

“没什么,我都说过了,一人一颗防身用的。”寒影无论如何都不会将她牵扯进冥岩的算计,亦或黑羽那不可预估的漩涡之中,皆因这两场都是致命的游戏,她要在被其中一方杀死前,争取一些时机,让水荧飞镜还有她尽快得到周全。

寒影按下铜镜,对着门外击手说道,“阿蕊,帮我准备沐浴。”

“是,主事。”门外侍候的阿蕊即刻应声。

寒影闭眼沉心,再睁眼却是冷然疏离,“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水荧是我的手下,你不该越矩出手,这不是帮我,反而害我。”

“如此,你只会愈加孤独,若你需要,随时支会我一声。”阙歌声调沉沉,看着她背影孤挺,她没有听从她的告诫,远离冥岩,那一定另有不可言说的隐情。

水雾氤氲,她浸身于水中,隐痛发作,不敢闭眼,因为一入黑暗便就忧思,满脑子都是那个画面,那男人在她耳边冷笑,那痛楚与不堪的羞辱,都暗合了他曾经的那句戏谑之语,“很想看看,你掉落深渊满身无助的样子。”

无疑他得逞了,她傻傻的落入了他的陷阱里头。可是右臂上暗隐一道红色淤痕,昭示了寒毒渐起,真是危机不断,她痛抹两行苦泪。

良久雾气渐消,水透凉,心沉吟,她起身跨出,用绒帕裹干了身子,很快换了身干净的里衣,便去拭干头发。

恍然幽微,屏风外一个身影施然走入,冷霜华墨绿色简袍,半披乌丝挽一支翡翠玉簪,一抹光韵映似幽兰集雅,身后的侍女端着木盘,里头盛着一件红稠纱金丝线的罗裙。

寒影微微错愕,亦即刻福身,玉指触在她臂上携着她起身,凤眼微睨于她面庞,“一个女子最好的武器,无疑是容貌与男人的垂青。”

寒影不以为然,以色侍人,逢场作戏者,古来哪个会有好下场。可她又岂敢争辩什么,手里捏着那布帕静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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