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欧阳迹醒来的时候,他猛烈地睁开了眼,只不过瞳孔巨大、眼神空洞而无神的,因为痛苦的回忆在他醒来的一瞬间便充盈脑际,视网膜传来的一幅幅图片都被置后以至于不处理了。

他现在大脑只能不断重复着那可怕的画面。他期望着这仅仅是一场梦,一场黑暗而又凄迷的梦,但眼泪却缓缓地从他眼角滑落。他想让自己意识模糊,模糊到分不清现实,模糊到内心空无一物,甚至最好能忘掉朱静,忘掉自己的那些同事和伙伴。他想静静得躺着,消极的情绪让他心很痛,甚至有了一丝对死亡的向往。

“这位朋友,你醒了吗?”一股低沉却充满力量的声音在欧阳迹的耳边响起,很近。

欧阳迹此刻眼神依然放空,根本不想搭理任何人。

“我们把你从冰冷的海面上捞起来了。”

欧阳迹嘴巴还是不想动一下,但对着救命恩人,他不得不回话,只得在心里叹了口气,“我醒了,谢谢你救了我。真的很感谢。”他停顿了片刻,他知道希望很渺茫,但他还是鼓足了勇气,干巴巴地问道:“请问,还有人被救起来吗?”他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不好意思,没有了。我们只看到你一个人飘在海面上。我们试着搜索了附近海域,但并没有发现其他人。”

欧阳迹双眼终于开始聚焦。最后的希望破灭了,突然间,他反而感觉不那么悲伤了。或者说,悲伤的情绪突然就溜走了。

很奇怪地,他开始观察起了自己所处的环境,脑子完全不再想昏迷前发生的事情。

原来他正处在一个全是金属打造的房间里。

欧阳迹皱了皱眉,根据他的观察和感觉,这应该是一个类似于船体之类的军事设施里,因为最明显的便是海水摇晃船体的轻微撞击感与失衡感;其次便是简陋的环境,虽然有些洗漱用品,但剩下都是固若金汤的铁皮堡垒,毫无装修可言;再者就是身边这位穿着纯白带蓝边、貌似是海军制服的男人了。

“请问,我们这是在军舰上吗?”他也不知为何,问了句前言不搭后语的问题。

那人微微一笑,“是的朋友,我们正在一艘很大的军舰上。等你身体转好,我带你参观参观。”

欧阳迹诧异地打量着那个人,初看时觉得他的着装挺正常,但仔细一看却发现,他的衣服材质很奇怪,外层像是有一层薄纱,温和地发着微弱的亮光,轻轻覆盖在衣服上面。

“你们是军人吗?”

“可以这么说。但我们并不是正规军人,我们明面儿上类似于装备精良的海盗,私下里替政府办一些事情。”

欧阳迹眼睛鼓得像金鱼一样大,觉得自己该不会是上了贼船,因为中国不可能有任何非政府武装。也许是因为事件的冲击性,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清醒了过来。

另一个问题又撞上了他的脑子。

“请问......这里是哪里?我现在应该在巴西附近的。请问你们在哪里把我打捞起来的?还有就是......你们是中国人吧?”

“哈哈,我们当然是中国人。我们是从鸬鹚屿出发,现在正往乌丘屿行进。那里是我们经常聚集的地方。我们也就是在去乌丘屿的路上发现你的。”

怪事一个接一个的撞击着欧阳迹,让他智慧的大脑也濒临崩溃。“我怎么会漂了那么远,居然还没有死?!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说的鸬鹚屿,是离平海湾的平海镇不远的那座岛屿吗?”

那人微微一笑,“想不到你地理这么好。你先好好休息吧,还有几个小时就到乌丘屿了。你已经昏迷了三天,需要恢复恢复体力。”说罢站了起来。

“你要走了吗?那你顺便带我到甲板上走走吧,我想见识见识你的军舰。还有就是,请问该怎么称呼呢?”

“叫我王菁就好。甲板比屋里更晃,你确定要去走走吗?况且你已经躺了三天了,怕是得先吃点东西。”

“走吧。我已经要被憋疯了。”欧阳迹抓起桌子上的鸡蛋和牛奶便站起了身,“对了,我叫欧阳迹,是一名历史考古学家。”

“你这么有文化,还有社会地位,我想他肯定会很高兴见到你的。走吧,欧阳兄弟。”

欧阳迹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这个王菁在说什么胡话,心想这个“他”指的又是谁。突然他觉得自己像是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让他很想赶紧踏实陆地,然后马上回到自己熟悉的城市、自己的家中。只不过对着救命恩人,他不知如何开口。无可奈何,他紧跟着王菁走了出去。

通过几十阶向上的楼梯,他们终于出得房间来。

天还是那么蓝,水还是那么清,时常伴随着海鸥的叫声,一切都是那么得美好。阳光耀眼,天朗气清,即使是北半球的冬天,温和的天气依然予人一片祥和。

欧阳迹穿着一件厚厚的蓝色毛衣,不知道是谁的,但相对于他而言非常大,不合身,还有一股子汗味儿。

但所见情景,让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毛衣上。因为这和他自己想的很不一样。

一艘巨型军舰在与天一色的海面上快速行进着。与其说是军舰,倒像是一个巨大的漂浮物或平面,因为除了浮在水面的一块操场大小的铁板,它不具备军舰的任何一个特点:扁平的船体仅仅刚好超出了水平面,让人感觉海水随时会拍打上来;舰体四周并没有用来发射的炮筒,所以也不知为何要称其为军舰,感觉它完全不能参与作战;再者就是连个电视上常见的、在军舰上面不停旋转的雷达天线都没有,难道不需要探知敌人的行踪吗?

“我怎么觉得这个军舰很奇怪。还是......我脑子出了问题?”欧阳迹感觉自己像是穿越了一样。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有很多疑问,但一会儿自然有人会和你讲,我就不便透露了。来,把这件衣服穿上。”说罢,王菁递给了他一件薄如蝉翼的透明物体,仅仅除了边缘是黑色的线和微弱的折射光外,根本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

“这衣服有什么特别的作用吗?”欧阳迹开始担心自己会受到伤害,因为毕竟对方是陌生人,他完全把握不到王菁的意图。

“这衣服是使用特殊材质做成的,我们称它为灵膜,衣服的作用就类似于防弹衣。除了与它相同材质做成的武器之外,所有的武器是无法击穿它的;并且你也不会有老式防弹衣在被击中时的冲击感。它还很轻,在落水时能使人自然浮起,节省了很多体力。所以在这个舰上的每一个人,包括这艘军舰,都穿上了这个衣服。毕竟我们常年都在海上。”

当他从王菁手上接过这件衣服的时候,欧阳迹突然感到好像在什么地方触碰过这种材质。他努力地思索着,但的确是毫无头绪。既然想不起来,他也就把注意力放在了衣服上。这件衣服确实很轻,在王菁帮他穿上之后,他甚至感觉不到这件衣服的存在。

“请问灵膜具体是什么材质?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或者接触过?”

“一会儿就会有人告诉你了,别急,朋友,”王菁微微一笑,“还有很多事得告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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