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子茜放学后,就主动在大爷家找活干,实在没有适合她干的活了,她就去把所有的屋子的地面再扫一遍,把桌面再都擦一遍。
在周末或假日里,大奶也会让子茜去给地里干活的大爷二爷,送早饭前的早茶,早茶是大奶用做饭的米汤冲的鸡蛋汤。子茜有一次实在是想尝尝这鸡蛋茶到底是个什么味道,就打开大红花的搪瓷缸子盖,看四周没人就喝了一口,她又怕被大爷二爷发现少了,她就在稻田边用手掬捧一点清水滴进去,补到原来的水印处,就这一次偷吃,子茜常常暗自懊悔,恨自己没管住自己的一张馋嘴。
子茜在大爷家常常提醒着自己,这是别人家,一定不能给大爷家制造麻烦,她尽量减少她的存在给大爷家造成的负担。
学校是个长方形,只有西边一排房子也就是五个年级的班级教室,另外三面是围墙。学校北面围墙是子茜大爷家的横屋的后墙,教室对面的围墙外面,就是土山脊了,学校南边围墙,开了个大口子,这就是学校大门了。
大门紧挨着进村的主路,在横穿过宽土路后,就是一大块平地,那就是操场了,操场西边上一大棵古槐树下,就是学校的男女生厕所。子茜曾经在周日进厕所时,看到村里的一个光棍汉,趴在女生小便的地方,丑陋的扭动着屁股,吓得子茜再也不敢去学校操场的厕所了。
最快乐的,就是跟大爷家刚上高中的叔叔一起玩了,叔叔常开玩笑说子茜刚生下来时,只有一鞋底那么长,但子茜对此深信不疑。
只要叔叔放假在家,他都会带着子茜上村子的后山上玩,他们做的最多的游戏就是制作陷阱逮野猪和兔子,他们常常偷偷的带着挖土的工具,在有草皮的山路上挖个大坑,里面灌上水,再放些新鲜的牛粪用棍子搅浑,然后用硬枝条搭在坑口上,再在枝条上放上层薄薄的草皮,他们做的很仔细,不知道内情的,绝看不出此处草皮下有陷阱。
什么野兔野猪的从来没有逮住过,倒是常常把在山上吃草的小牛犊和大山羊陷了进去。茜也常常听到有掉进陷阱的人,在村口臭骂,子茜就会和小叔叔相视而笑,躲在屋里不敢吭声。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的,一眨眼一年的时光就快要过去了,学校放了寒假。
‘闯闯’这几天也不外出,白天夜里紧守在子茜大爷家的大门一侧,不肯离开半步,果不然,在一个没有起风的中午,子茜爸爸来了。
子茜看着朝思暮想的爸爸来了,却有些陌生感,愣了一下,接着跑过去紧紧的抱着爸爸,咬着嘴唇,怕泪水流下来让爸爸误会她在大爷爷家受委屈了。
‘闯闯’也撒着欢儿,用前爪刨着土地面,然后对着夏福前腿趴地伸直并拢着把头趴在双腿上,屁股后退半蹲着,尾巴高高的扬起左右摇晃着,一会儿又跑过来在子茜和爸爸的腿间钻来钻去。
忽然一下子前爪搭在子茜肩上,用长嘴去抵靠子茜的头,子茜抱住‘闯闯’,一下子把‘闯闯’按倒在地,‘闯闯’四蹄沾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子茜顺势就骑在‘闯闯’背上,‘闯闯’用嘴轻轻咬着子茜的旧棉袄角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逗的在场的人哈哈大笑。
多少次梦想着回家,真要回家了,子茜又有些不舍,心里空荡荡的,走出大爷家很远了,子茜又追上送他们后往家回的大爷一家,一个个的与他们拥抱,久久不愿离去。
这个与自己没半点血缘关系的外人,把自己当亲生孙女扶养,这份恩情已深深的埋藏在只有八岁的子茜心底,三十年后,这个已经不再存在的村子再次留下了子茜的脚印。
一路上子茜不说话,爸爸也没问子茜的考试成绩,看着子茜个子高了,身上也有肉了,脸色也红润了,内心说不出的愧疚和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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