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沉到天边,黄昏的余烬散在暗淡的碎石路上,显得比正午时还要亮。

欣玫跳下来,把马拴到一棵巨型仙人掌上,空闲的手掏出水壶,自己喝了一大口,又在碗里倒了些,马儿如饥似渴的舔干净。

荒凉的沙野,她隆起一堆沙子,在上面铺开毯子,放上睡袋,枕到隆沙上,放眼看深星夜。她冷,裹紧了睡袋,就这样手握枪套又睡过了一夜。

破晓,寒冷变得凌厉,她睁开眼睛,一只秃鹫盘旋在她的头顶上空……

欣玫切断医生开的治疗全息模拟,这东西压根不能缓解抑郁。自从她离开里尤家,自从她从希尔达口中得知儿子的死讯,她就一直难受到现在。她想要王杯,但自从他参加黄影巨人的志愿行动后就不见了踪影,到现在已经快两个星期了。

她一直沉溺在痛苦中,错乱的想着王杯是在外面鬼混,当情绪无可复加时就去时肉实验室没日没夜的研究。

她拿起抑制钉枪,对太阳穴来了一下,她的大脑立刻空白。她拾起一些王杯的日常用品,去到时肉实验室。

五十分钟,她把日常用品放入这个新发明,机器便指出方向,指针呈蓝色,意味着时间浓度偏高,只可能是去了时间宇宙。

欣玫离开实验室,对着开阔的天空加大搜寻角度,却始终无法精确定位。

“怎么了,老大。”月又亮穿着睡衣过来,“那是什么东西,是不是坏了?”

“不应该,我用系统检修过一遍了”

“真奇怪,那我们就去上面显示的最大准确区域逛逛?”

超质飞船降低速度,开始检测对应区域,可这里一切正常。

“不应该是这样。”欣玫不解,“到底是什么出了问题?”

“怎么了?我们在干嘛”

“王杯在平行宇宙……”

“平行宇宙,你怎么这么确定”

她掏出一个装有金色传送液的瓶装机器,“别告诉其他人,这是我最近的新发明,可以窥探到一些时间层面的东西”

“了解了解”

“这东西是直接从你的灵魂处提取气力,所以别大惊小怪的感觉虚弱”

月又亮学着欣玫的动作,机器就折射出时间表雾,雾下映刻出克莱因望世界的轮廓。

“我什么也看不见,船长。”他说。

欣玫没有给他指定的视觉片,而她看的一清二楚,她对照当前所在地区的网格时区,定位了基础网络,接着通过相同的时间性,精确的找到了王杯的所在地。

她拉大视角,便看清了微观世界,整个就好像扒开黑云团团的梦境朝下去偷窥别人的梦境一样,也有种趴在井口往下望的感觉。

“你怎么在发呆”

“没什么,可以停下了”

“有什么发现?”

“我不知道,我只感觉王杯现在不在我们的宇宙”

飞船继续停留,欣玫扔下一个可以自主维系里魂灵,并时间强度极高的通讯线路。

“歪!”她焦急地对电话问,接着播放录制好的宇宙通语,表示了他们没有恶意。

一阵奇怪的叽里咕噜后,那边传出一个沧桑的声音,也说道:“歪?”

“歪!王杯吗?”

“你是……”

“欣玫”

“欣玫?……”

“别逗了,你怎么到那儿去了”

……

“我必须保护克莱因护罩,保持时间空防的纯粹性,这是我的职责”

“你哪儿学得这些话”

“嘟嘟嘟嘟……”没说完他就挂断了。

“太奇怪了,这狗日的”

告别月又亮后,她不想回家,家里已经没人了,如果去的话,只会让她的忧愁和痛苦膨胀,然后充满她所有的空虚。

她去了酒店,有气无力的飘在空气椅上,喝上一口缓解酒,装修声就轰隆隆的在四面八方作响,造物主事件早已告一段落,经济在高速回暖,所以这刚开盘的空中酒店才如此热闹。

她干坐着,就那样硬喝了3小时。此刻的感觉昏昏沉沉,她想小睡,但苦于头痛,以及思维消极带来的异常反睡眠感。她早已没了年轻时那股热衷于修改自己坏情绪的冲动。

她坐到窗边,等待醒酒药生效。今晚的天空暗淡,流着饱满的大云。

欣玫拿上枪,踏上飞行板,敲响了依旧作响的装修房屋的门,忽然她冷不丁的扣响扳机,一脚踹开门。

三个装修师傅立马和她火拼起来。欣玫毫无悬念的击毙了他们,就像他猜测的结果一样精确,这群家伙是劣质机器人,在偷窃别人的工作,所以死有余辜。

欣玫指着还在冒烟的零件大喊:“喂!我在试着睡觉!睡觉!明白吗?”

“明白,明白,明白!”半截钢铁脑袋余下的电量还在试着回复她的话。

她踩住飞板,悬停到空中,仰头盯着云……做了一会怪事后,她回到房间,点开电视剧,歪着腰开始看起来,但是一点都代入不了。

她困了,但不敢抽身离开,因为她此刻什么都不想干,因此她无处可以逃避,她开了又一瓶咖啡酒。

大概7分钟后,她感到有些意思。

酒劲升上来,对倦意的抵抗淡去了,痛苦也在慢慢抽离,她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忽然,紧急闹铃猛震,他还正做着关于剧集的梦呢。

她坐到桌边,一拳猛敲,空罐子都飞了起来,“为什么把我们叫来!”

地球的二当家满脸汗水,他带着哭腔开口,“哈姆得……”他转动喉结下的变声器,变成正常的男声,“哈姆得死了!”

“怎么会?”

“他的张狂害死他是迟早的事。”里尤机器人说。

“是法老吗?”全息希尔达问。

“是的,他的卧室里都是时间辐射,与法老同源”

“法老竟然没被炸死”

“那点引爆能量根本不够什么,我看了报道”

“我们该做些什么!”地球二当家说,“这是昨晚监控录下的视频,在哈姆得卧室前前后后一共有五万个抢时摄像头,昨晚只有这三台勉强运作”

众人接入时间画面:

天空暗淡,我的舅舅曾与白骨共舞。

它们是巨人,共浮天宇;星外的云渗漏魔法,根根纤细的闪电,鲜红如血。

人行道上的孩子抬起血淋淋的面孔,他们发皱的红脸如干蹦的蚯干,但他们的心室却鲜血淋漓,如瘪掉的腐木,渗着新血的蛆虫明眼可见,多美啊!

太阳异常火热,干到看不清东西,让身体如烟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万物化作白灰,母亲拽着儿子,小声的大喊:“别让我死!”

眼泪空掉如大颗黄豆,他快死了,她快死了。

变态披着人皮地毯从墓中升起,也呢喃道:“我不想死!”他便伸出血淋淋的手指,烧焦的歪骨头指着哈姆得,一个大骷髅在歇斯底里的跳舞,所有人都在地狱中怒吼:“我们快生锈了!”

……

哈姆得猛坐起身,浑身的义体嘎吱响,他切除了人类自带的梦线,可他的义体却让他做了上述的赛博噩梦。

但此刻有更糟糕的事情需要他担心,他已经陷入末日环境。他立马开启义体最强模式——奥利安费模式,后背展开机械圣翼,翼前打出驱魔灯照,翼后散出超计量驱辐宁;勾兑白蛋粉的铁血冲入他全身的钢铁血管,在皮肤外升起强能护盾。

夜视下,驱魔灯如同喷火器,大批大批乱窜的鬼魅撞上就噼里啪啦的发出灵魂滋响,再一边鬼哭狼嚎的躲进黑暗中。这里显得一片混乱,好像他在一片刚刚爆炸后的灰烬中。

“法老?你要什么!”

身影徐徐走来,每走一步就听到沉重的沙陨声。近雾处,哈姆得看清这个家伙全身笼罩在一件融化黑袍下,帽子里没有脸,只有一团闪影作为头。

法老叹息,“挣扎是徒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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