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叫苦,是有必要的,虽说都是姓沈,但一表三千里,八竿子打不着,主家的人何等势利,肯定不会白帮忙。
其实,唉,沈琼一听说来的是二少爷,就暗道倒霉——他更希望上面派的是普通门客,至少能做沈家的门客,那是真有实力。
偏偏来了个二爷,这尊大佛谁敢支使?好吃好喝供着不说,走时候非得刮下自己一层皮不可。
他一边说着话,又偷眼观察沈青禾,正跟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撞上,有点尴尬的僵住了。
沈青禾靠近他些,低声道:“这地方如此苦寒,你为什么不走呢?虽只是我沈家旁支,但想换个地方做官,也不是难事,对不对?”
沈琼只木了一瞬,又很快活动起来:“少爷说得轻巧,您不知这里的麻烦……”
他喃喃着,声音越来越低,移开视线,躲避沈青禾的目光——这年轻人的眼睛,令他有种自己没穿衣服,无所遁形的感觉。
沈青禾拍了拍他的肩膀,但笑不语。
这个挨着尸胡山的镇子,名唤龙鳞玉藻镇。
听了介绍,两名婢女咯咯笑起来:“名儿还怪好听的。”
沈琼道:“据传说,这镇子有千年历史了,那时候,尸胡山上有蟒妖出没,后来虽给天师除掉,尸骨却就地掩埋,最早来此的乡民为图个镇压之意,就用了“龙鳞”二字,盖那长虫一头。”
“那玉藻呢?”
沈琼道:“为了好听,后加的。”
俏丽的女婢乐不可支,伸出粉拳去敲他的肩:“你这人倒实诚。”
沈琼双眉飞快一拢,但看二少爷没反应,便也不好发作。
他堂堂一个典史,竟成了婢子都能肆意调笑的对象,沈青禾却跟瞎了似的,也不约束手下。
沈琼心知这是故意的。
他脸上带着一层薄笑,鸡蛋壳似的那么脆弱,偏偏不破。
沈青禾道:“先前到的那位戚天师,你们如何安排了?”
沈琼一愣:“哪个戚天师?”一边说,一边飞快思索,但毫无头绪。
沈青禾脚步一顿,道:“她还没到?”
沈琼听着,这语气怎么那么奇怪,好像是指责的意思——可是指责谁?那个戚天师,还是他沈琼?
往二少爷脸上看去,也看不出什么来,只好小心地道:“公子,许是我的属下,那些小子见不是您的大驾,就给做主安排了,等咱们回到镇上,一问便知。”
说是回镇上再问,但他马上遣人先一步去查,一见观察二少爷的神色,便觉着那个戚天师,恐怕是个重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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