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花巷是一条花街,大大小小开了许多供人取乐消遣的地方,有很多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来来往往这么多年也都是和平相处。

但这次揽月阁的动作,显然是惹了人眼红,被针对了。

不制止怕是会变本加厉,但流言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到源头的。

姜羽想了想,朝玫姨吩咐,“明天中午去醉仙楼叫几桌酒菜,咱们开个坦白局。”

玫姨自然不知道坦白局是什么,只按照姜羽的话去做。

青楼营业都是酉时之后,因此当大白天揽月阁门口写着免费入内几个大字的时候,还是有人或因好奇,或贪便宜,被吸引了进去。

白天的楼里空旷不少,姜羽坐在之前推选花魁的高台上,堂内摆着一桌桌酒菜,众人不明所以。

姜羽招呼他们:“揽月阁今日不营业,但桌上的酒菜免费,大家可以尽情享用。但是每张桌子必须满座,人齐了才可以吃,大家可以叫些朋友兄弟一起,人满为止。”

不明所以的人更多了,但不妨碍他们找人来占便宜,便各自回去呼朋引伴。

等到人齐,众人正大快朵颐的时候,姜羽慢慢悠悠的将那首诗读了出来,而后问道:“大家觉得这诗写的怎么样?”

众人的动作顿住,面面相觑。

这诗他们听了好几天了,表达的意义很清楚,但姜羽这么一问,倒没人敢答。

她继续说:“这诗应该是哪个学子写的,词藻还挺华丽,大家都觉得追求享乐是该被批判的吗?”

沉默良久后,终于有一青年答:“那是自然,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姜羽看向那人,布衣束冠,也是学子打扮。

她同他辩:“那是安乐的环境让人死亡,还是耽于安乐、不思进取才导致死亡?”

学子似乎明白过来姜羽的意思,有些羞恼的接上:“这…自然是不思进取。”

“既然不思进取才是内因,那只批判安乐是否有些偏颇。”

姜羽声音不大却条理分明:“揽月阁确实是享乐的地方,但我们开门做生意与平常商铺有何不同,害怕死于安乐为何不严格约束自己,却来讨伐我们?”

有人反驳:“东家说是因为耽于安乐才不思进取,那将这安乐取缔,不是永绝后患?”

姜羽勾唇,笑吟吟的盯着那人:“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就像扒手没有经受住诱惑偷了你的钱,难道是怪你身上带着钱吗?”

那人哑口,堂下都安静了。

“你们有听说过吗,漂亮的女人啊,盛世以她们为荣,乱世以她们为耻。这所谓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明明是盛世需要美人点缀,乱世却需要美人顶罪。”

“不思进取的人败了家,是因为有家可败,赌徒身负万债,依旧是赌场常客,有没有家产的人都在犯错,总不能归结到家产身上。”

“外物迷心,若都归结于外物,从不在自身改正,这算不算另一种安乐。”

大堂内静的出奇,姜羽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提醒:“饭菜已经快凉了,大家吃东西吧。”

众人哪还有心思吃饭,这人明明什么都没说,但又像把他们都骂了个遍。

姜羽看着脸色不善各自散去的人,只是吩咐小斯将一桌桌菜收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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