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社的二楼,门窗关着,屋子隔音效果很好。
外面已拉开了一天的序幕,屋内只有滴哒的秒钟跳动声。
郭陈一夜没睡,眼底染上淡淡青色,但是眼中星光更盛。
他端着杯子,一口气喝了半杯咖啡,点上一支香烟,靠在桌子上望着屏幕出标注的路线图。
路线图是从陈莹莹的小区,断断续续延伸到昆市北区的某个小区。
恰好他是昆市人,知道北区有个特殊的地方适合处理尸体。
车子是出租车。他联系到司机,司机已记不成当时的情形。
是曹二从监管平台调出当时的监控数据,数据同样有闪频。
确定陈莹莹当时带着两只纸箱上车,一只五十公分,一只三十公分。
轻烟入喉,略有辛辣感,刺激得喉咙直发痒。
果然不能轻易换牌子。
郭陈看着手指间的香烟,脑中却想着陈莹莹,他是佩服陈莹莹的。
他以为陈莹莹得了机会会立刻处理掉‘楚盼。’所以他只调查小区门口前两天的路控。
谁知,她熬到第四天才出门。
他差一点放弃,以为自己的直觉错了。
郭陈放下杯子,思索着如何从陈莹莹那里找到突破口。
屋内烟雾缭绕,烟味呛鼻。
他把烟头在烟灰缸中碾灭,正要拿过手机,余光扫到老张匆匆进门。
老张如饿虎般,几步冲到郭陈身后,抬脚踹向郭陈的屁股。
郭陈没有防备,被他一脚踹得踉跄一下往前扑向大屏幕。
他眼疾手快,单手撑在屏幕上。
庆幸的是液晶屏很结实,没有被撞坏。
老张不解恨,上前一步,又是一脚。
郭陈被踹懵了,第二脚被踹中后,他窝着火高声责问道,“老张,你疯了?”
他一天一夜没合眼,靠着咖啡续眠,脑袋里也是昏胀胀的,此时被打得莫名奇妙。
也就是他被关了几年,不敢动手了。
要不然....
老张再次抬起四十四码的大脚,第三次要踹下去。
郭陈这次没闪没避,笔直地站着,微微侧目凝视着老张。
老张是满肚子怒火,抬眼扫过郭陈。
郭陈的个子比他高,此时眉眼阴沉,眼中透着如实质般的冷冽寒光,隔着两步远睥睨着他。
老张居然心头微凝,一只大脚悬停在半空中,踹不是,不踹也不是。
转念又一想,妈的,他被小屁孩的一个眼神给吓尿了,这事若是传出去。
以后,他也别想在这条道上混了。
他还是把脚伸了出去,轻轻地碰了一下郭陈的膝盖,恶狠狠道,“郭陈,你他妈的是个混蛋,如果甜甜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会再把你送进去。”
说完气呼呼地转身过往沙发走去。
郭陈阴恻恻地瞥了老张一眼,没有发火,伸手弹了弹裤子,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这话是什么意思?”
田甜的安全什么时候和他绑在一起了?
老张满脸疲惫,眼袋快要挂到鼻子上,眼中布着血丝。
他把沙发展开成沙发床,头也不回地责备道,“小郭,甜甜是个女孩子,她这个年纪的小女生,既无畏又敏感。我知道你心里藏着疙瘩准备做只单身老狗。但请你不要伤害她。哪怕是拒绝她,也请你的臭嘴委婉一点。”
他是真的累了。昨夜他又追逐了虚幻的影子,车还被撞了,交警还要判他酒驾。
车祸还没有处理完,又接到医院的电话,说田甜也出祸了。
他不再管自己车祸的事,急吼吼地赶到医院。
田甜撞到了脑袋,伤得蛮重的,一直昏迷,只到天快亮还醒过来。
被追尾的车主也在医院里躺着,口口声声说田甜自杀似的向他撞过来。
田甜平时乖巧懂事,怎么会自杀超速?
他问了田甜,才知道是被郭陈的冷漠刺激到了。
老张鄙视了郭陈一眼,空长着一张花心的脸。
他没洗没刷,从一旁的柜子里抱出一张毯子,在沙发床上躺下。
郭陈猜测是田甜向老张告黑状了,他也无所谓,看到老张想睡了,“楚盼的案子我有眉目了,也找到了突破口....”
“按你自己的思路去查。”老张疲倦地开口打断道,“需要的信息发群里,需要跟踪绑人找郑哥。”
郭陈愕然地看着已和躺下的人,郑哥?跟踪绑人?
这还真是不折手段。
“郑哥的电话?”
老张含糊地报了个手机号。
郭陈没有犹豫,立刻拔了过去。
他希望找到钱凯和陈莹莹出轨的证据。
郭陈把事情按排好,到外面随意吃了点东西,回来后上了三楼,补了一觉。
一觉睡到傍晚,他起来洗漱一遍,到一楼,遇到老张要出门。
老张拿着车钥匙瞅了郭陈一眼,“醒了?也好。走,你去给甜甜道个歉。”
郭陈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伴着起床气,“不去。”
老张脸色渐渐冷了,他知道郭陈的性子冷,没想到冷到无情的地步。这样的他,很容易误入歧途。
他按下心中的不快,“小郭,不管怎么说,田甜出车祸是有你的原因的。这一次是她的运气好,只是轻微的脑震荡。但凡有一点点差错,她就有可能...”
说着眼圈微红。
田甜从高三开始就在他这里帮忙,还是朋友家的孩子,万一有个好歹,他都不敢想会是什么后果。
郭陈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车祸?”
昨天田甜出车祸了吗?难怪老张想抽他。
他原以为是田甜在老张面前搬弄是非。
老张的脚又痒了,又想踹这个一脸傻样的人,“昨晚医院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吗?”
郭陈一脸的茫然,他不记得有人给他打过电话,翻看手机,还真有个陌生的固定电话打进来过,不过,他没接。
老张也懒得再说,“快走了。”
两人直接到第一人民医院,郭陈拎着一只塑料袋,里面装着两串葡萄。
田甜已搬到普通病房,身体恢复得不错,不过,脸色还是不好看。
田母在一旁陪着,见老张进门。她忙起身笑道,“张哥,辛苦你又来看我家这个浑丫头了。”
老张和田母似乎很熟悉,问了几句田甜的情况。
田甜睡了一天,此时一点睡意也没有。
她看到郭陈进门,平静如水的心境顿时炸了锅,有高兴,有羞愧还有淡淡的怒气。
她无意识轻哼一声,把被子蒙到鼻子处,只留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不时地瞟着郭陈。
田母是过来人,田甜的一举一动都落在她的余光里,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大白莱,什么心思她一目了解。
她再看向郭陈时温和地笑道,“这位小哥是谁呀,长得真俊。”
老张狠狠地瞪了郭陈一眼,“小郭,你的礼貌被狗吃了,她是田甜的妈妈,叫阿姨。”
郭陈没想到老张会当着外人的面无缘无故的骂他,他心里窝着火,回瞪了老张一眼,对田母叫了一声,阿姨。
田母笑呵呵的应了一声,目光一直在郭陈身上打转。
有点丈母娘看女婿的感觉。
郭陈被田母的目光逼得极为尴尬,顺势从袋中拿出一串葡萄,“我去洗葡萄。”
他快步走出病房。
现在是下班时间,走道上有许多病人家属在帮忙打水打饭。
郭陈走到卫生间,卫生间外面配了一个水池,有冷热水。
此时,五只水龙头前都有人在用。
郭陈拎着一串深紫色的葡萄,等了一会才轮到他。
他没有盆,也没有水果洗洁剂。
没办法,他直接捏着葡萄梗放在水龙头下,用水冲,上上下下冲了几分钟,想着差不多干净了。
他一手提着葡萄出了卫生间的门,门外依然是走道,走道上依然灯光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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