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袅袅白雾从香炉顶端的缝隙飘出来,流淌在不大的空间中。
窗帘轻轻摇晃,偶尔露出外面一小部分的光景,细雪绵绵,人群来往,显得喧嚣又宁静。
纪砚尘单手撑着下巴,回忆刚才严魏盛的每一个反应,最后得出结论:“他不认识我。”
“嗯?”
贺成江将他剩下的梅花糕吃完了,疑惑挑眉。
“如果那天醉玉楼是故意在那里守株待兔,准备将我带回去,不会那么容易被你截胡。…而且严魏盛不认识我,他好歹是严家二爷的嫡子。”纪砚尘冷静分析。
贺成江凑到他身边,半边身体靠着他,暖和的体温将纪砚尘包裹住。
“皇族除外,西境最值得人关注的就是西启侯府。每年想要进侯府的眼线不胜枚举,醉玉楼不拦我,未必不是抱着这样的心思。”贺成江轻声道。
纪砚尘抬头,从下至上看着贺成江的脸,语气算不上多好:“那他们就更不应该放我走了。”
贺成江低头亲了亲纪砚尘的眼睛,被他一胳膊肘捅开,靠着车厢椅背笑起来:“阿砚说得对。”
纪砚尘皱起眉:“如果醉玉楼是故意这么对我的,为什么还放任你带走我?如果真的是偶然,又为什么要花一千两重新把我抓回去?这说不通…”
的确说不通。
醉玉楼一开始放手太容易了,显得纪砚尘一点也不重要,可若是真的一点也不重要,为什么又要花巨款让人把他带回去。
“阿砚,你都不知道自己多诱人。”贺成江轻笑,引来了纪砚尘又一记冷眼。
贺成江并不害怕,又黏糊糊地凑上来:“何必这样曲折。你若是想,我带你直接去找严魏庭也行。”
严魏庭是现在严家大房的嫡子,是严魏盛的堂哥,也是严家寄予厚望的下一代家主。
纪砚尘从云青那里了解过严家现在的情况,他微微挑眉:“你和严魏庭很熟?”
“不熟。”贺成江笑了起来,下巴搁在纪砚尘的肩膀上,双手环住他的腰从后面抱着他,“如果你想,我也可以和他很熟。”
纪砚尘挑挑眉。
贺成江便解释道:“西境没有人不想和西启侯府交好,严家不会例外,严魏庭如果有机会只会牢牢抓住西启侯府伸出的橄榄枝。”
这话不假,西启侯就是西境的门面,手握二十万兵马,盘踞黔州多年,在这里没人敢和西启侯闹僵。
纪砚尘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却摇了摇头。
“先不了。我已经派月照去了醉玉楼,等他把我想要的消息带回来再说。”
贺成江嗯了一声,没问他让月照去做什么了,转移话题道:“想吃什么?”
纪砚尘一听就想起了刚才贺成江给他买的梅花糕。
糕点确实有些甜了,但不知为何贺成江这么一问的时候,他又忽然有点想吃了。舔了舔嘴唇,纪砚尘犹豫着道:“随便吧。”
贺成江轻笑,埋在他脖颈间蹭了蹭,叹息:“这世界上最麻烦的就是随便了,阿砚,你还真是难为我。”
纪砚尘面不改色:“我不挑食。”
贺成江顿了顿,又是无奈又是叹息:“……好吧。”
最后,他们换了一家名叫北仙来的酒馆,据说是炬城最有名的北方菜馆。
这次吃饭没了幺蛾子,难得能吃到偏北边的味道,让纪砚尘脸上的冷淡也缓和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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