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势群体永远是弱势的,比如钟文军一家。

厂里是欺侮他们孤儿寡母没权没势,三言两语就把他们摆平了,而且弄得好像可以完全不管,现在给露惹安排工作,并且还给一点抚恤金,简直是仁至义尽,皇恩浩荡。

工厂不按工亡界定钟文军的死,也有道理,也无道理。

人是死在厂区里的,是为避免工厂财物受损才摔死的,而且库房的位置相对偏僻,是保卫处的同志夜班巡逻的时候发现他的,但他上到房顶是几点,是否是工作时间,谁又能说清楚呢?

如果单位肯出面证明他去修房顶的时间是工作时间,或者单纯证明他并非个人行为,而是加班延时修理库房,然后按工亡报出去,对于露惹家来说,结果就会是天壤之别。

可是,懂得这些道理的人,不会告诉他们,关心他们的人,又不懂得这个道理。或者,即使懂,也不想把道理说给她们听,没人愿意趟这个混水,对自己不会有任何好处。

背后的真相是,这件事不能以安全事故报上去。因为领导们要控制危险行业主管部门规定的安全伤亡指标,这件事如果按工亡报上去,领导们的仕途和收入统统都要受到影响。

实际上,他们是打着公家的旗号,在跟家属私了。

在那个封闭、排外、势利,甚至有些愚昧的小山沟里,露惹一家孤单得就像是落入河里的一片树叶,除了随波逐流,别无选择。

于理,不能说是错,于情,那就是毫无人情可言了。而且,换作全厂任何一家,就算不捅破天,也不会善罢干休,绝对不是六千块钱能打发的。

接下来的几天,露惹过得七荤八素。

那个李处长和陶秘书再次登门,李处长软硬兼施,丁若琪软硬不吃,最后他不由分说,态度不甚友好地留下了六千块钱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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