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和晏梓星吃过饭后,唐意就又开始思考这件事。她需要好好捋捋自己的思路。
“我一定是疯了。”唐意心想,“一定是我侦探小说多了,又看了十几遍监控,眼花了,臆想出来的。一定是这样的。”
这实在是太没有根据了。
当时宿舍里只有洛初一个人——不对,如果另一个隔壁房间516的人想过去也不是不行。可是为什么?假设有人过去了,她为什么要过去?又为什么要打开门?这不个符合常理。可是如果当时洛初没有死,她为什么要过去开门?如果死了,到底是谁过去开的门?
如果当时没有第二个人,是洛初自己要开门求助的呢?她为什么开门?难道说那个时候她还没死?如果她没死,而她连门都打不开,怎么也不可能躺到床上,只会跌倒在那里,这样她舍友一回来就会看到她,直接报警就好了,为什么要将她抬到床上,然后等到凌晨报警。除非是……难道此事真是她们两个人做的?
这么解释好像也说得过去……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一定有其他的解释。”唐意用力地摇了摇头。
她极不愿意将童清与这件事牵扯到一起。她很清楚,如果真的是晏梓星和童清将洛初抬到床上的,那她们两个的嫌疑就洗不清了——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唐意从一开始就很清楚,她其实并不是将自己放在侦探的角色上来看这件事的。她一直在努力地撇去童清的嫌疑——这是她最开始就想做的。其实舒然没有说错,如果她真的是想自己放在侦探的角色上,洛初之死才是最能够吸引她的,而不是童清的自杀。所以在饭桌上,她逃避了晏梓星的问题,她根本没有准备好,也并不能接受所有的结果。
还有一个很关键的人物——监控中21:24左右出现的那个人。这个人很奇怪,但是时间对不上。不过即使她没有嫌疑,她应该也会知道一些事情——当时她进入房间的时候洛初什么状态?她的行踪也很可疑——到底有什么重要的物品,偏偏要那个时候去拿?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警察调取了监控,不可能没有发现这一点。他们应该弄明白了这个人。看来是有什么关键性的线索,将她排除在外。有没有其他合理的解释?暂时似乎是没有了。早知道刚才就应该问一问晏梓星的。唐意暗恼。而不是因为自己的一时赌气错失了这个追问线索的良机。晏梓星应该已经查过这段监控了,告不告诉她也没什么意义。
应该去见一见安平的。唐意想。
她又想到了那些谣言。
两位死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作为命案的牵涉人,她所听到的又能信多少?其中有没有人撒谎?大概率是有的。是谁?为什么?唐意感觉自己好像绕进去了,这案子似乎十分清晰——要么是意外,要么是熟悉的人下的手——也就是舍友做的。唐意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质疑,童清学姐——她又想到了童清死时的场景——或许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她可能是长期精神上被压迫,心里的怨恨无法排解,就发展到这一步,事后又良心不安,所以自杀,这好像是越来越说的通了……
如果唐意是一个完全的局外人,她可以认同自己的判断。但她很清楚她不是。她不喜欢这个结果,即使没有见过洛初,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不对,应该是见过的。那张照片……唐意又想到那张照片,八个人的照片……当时是怎样的站位呢?她细细回想。洛初站在c位,左边是倪宁,似乎想要牵洛初的手,但洛初的表情好像不同意——这段感情的真假还真值得考究。洛初另一边是童清,笑得很甜,摆出一个耶的pose。童清旁边是晏梓星,她看起来有点呆呆的——应该是平时不经常拍照,所以偶尔拍一次就会有些紧张。然后是……安平和舒然,她们站在末尾,表情很随意,就像这样(??ω??)。那边……是白幕和白羡,这对双胞胎摆了一个大爱心。还很可爱……应该就这些了。当时照片上倪宁的表情……那个表情很奇怪,她是唯一一个没有看镜头的人。她看着洛初,眼睛里确是怜悯。怜悯?为什么是这样?倪宁看洛初的表情就像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
这实在是太可笑了。两个二十岁出头的刚成年的孩子,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唯一的解释……倪宁知道很多,甚至她可能清楚这些事情发生的原因。但她不会说——如果对洛初不利。她一定是护着洛初的。
她已经不敢再想下去,现实总是颠覆认知却又是真实的,像是一出排演好的悲剧。要是洛初的鬼魂能够站在午夜时分的夜空,指认出所谓的凶手就好了。
下一步,她应该怎么做呢?她又应该去找谁呢?
(二)“唐意?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她还在思考,宿舍的门就开了,张莹莹走了进来。
“我通识课的老师脚崴了,所以今天晚上就没去。刚刚和一个学姐吃了顿饭,怎么了?”在舍友面前还是不要谈这些事情。
“哦,没事,就是看你回来这么早挺惊讶的。”张莹莹放下书包,走到自己的桌子前。“对了,你看校园墙了吗?”
“没有,我这几天比较忙,还没来得及注意。怎么了?”
“那个案子好像还有些新情况。”张莹莹拿出手机给唐意看。“剩下的那个舍友就好像发疯了一样。”
“你这也没有啊。”唐意上下翻动了一下校园墙。只有一条消息和这件事情有关:因相关原因,关于学校内近期两起案件的情况全部删除,不予讨论。这两件事情已经结束,案子已经了结,就不要再讨论了。
“啊?那看来是又删了。”张莹莹听起来有些失望。
“怎么了?有什么新的消息吗?”看来晏梓星话说的应该挺重的。
“有啊,现在她们宿舍不就剩一个人了嘛,然后那个人就在墙上说本来就是一场意外,大家都想错了,怎么样的。你也知道这个时候嘛,她就正好处在风口浪尖上。底下的评论也很不好听。要我说她这个时候就不应该发声。她自己都应该自顾不暇了,有些事情过一段时间再说也不是不行。”
唐意这才想起来这件事。
“早晚都会轮到她身上,还不如她自己主动站出来。”周玉接过话。她原本是躺在床上,唐意还以为她不在宿舍。
“你在宿舍啊,吓我一跳。”
“我一直在这儿,是你没注意。”周玉怼回去。她们经常在宿舍里拌嘴。当然最开始是唐意嘴欠。久而久之,大家也习惯性怼她。“她这样做也好。”
“我可没看出来。”
“你好好想想,等童清这热度一过,肯定是要找新的人。不就剩下安平和晏梓星了吗?那案发的时候安平不在,不就剩下她一个了?与其等到那个时候,还不如现在就挑明了,到时候两个热度一起过去,也没什么话头了,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你想的还挺周到。”
“难道不是吗?”
“但我觉得晏梓星应该没考虑那么多,她只是单纯地要把火力转到自己身上。而不是推给童清承担。”
“为什么这么说?”
“我刚和她一起吃完饭。”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周玉调侃。“而且现在晏梓星也不能说完全无辜吧,你就这么信任她?”
“不是。只是在这件事情上,我觉得我的看法没错。”
“行吧,我也改变不了你。但你这么说,你有证据吗?”
“因为我是唐意,我不需要任何证据,我就是证据。”
“这是你的词吗?”周玉无奈。“这不是那个什么波洛的台词吗?”
“可以呀小玉玉,你现在都知道波洛了?”
“我天天听你在我耳边念叨,想记不住都不行。”
唐·侦探小说爱好者·意最喜欢的,就是赫尔克里·波洛,以及他那句“至理名言”——因为我是赫尔克里·波洛,我不需要任何证据,我就是证据。
“好吧好吧,那看来还是我的错了?”这委屈的小语气,乍一听还以为是真的。
“你有数。”
……
“啊对了唐意,你这周末有什么打算吗?”周玉好像想起来什么事。
“我们社团见面会,有个聚餐,怎么了?”
“那个社会实践作业下周要交,我想这个周讨论讨论。”
“行,我周六聚餐,那我们周天下午?”
“行。”
“其实我觉得那个安平还挺幸运的。”周玉又将话题扯到回来。“她就好像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一样,请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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