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绕着主街慢悠悠得驶了有大半个皇城。

只是今日的皇城颇为空荡。

裴行之端坐在马车里,他闭着眼睛,神情不怒自威。

“大人,今日皇城守卫司公开审案,街上确是冷清了。”

心腹冯青赶着马,打量着四周。

“杀我杀手,合该有此报。”

裴行之仍闭目,他缓缓开口。

话语散在风里,只余车轱辘在青石板上碾出浅浅的痕迹。

时尘一身紫衣,自巷子转角抬步而出,他看着远去的马车背影,神情淡然。

“大人,我们真不去皇城守卫司吗?”

陈妄跟在时尘身后,这一路自城内到此,街上无甚行人,就连摆摊的摊子还在人却不见了。

时尘蹲下身子,瞧着青石板上轧出的车痕。

陈妄紧跟着蹲下,他看了看神情淡然的时尘,公开审案全城旁观,大人若不在场,大人这声誉就完了。

藐视王法,行事猖狂,这人不是他家大人动的手,也只能落在大人头上了。

陈妄想不通,他忧愁着张脸,名声何其重要,民心亦是,大人这般自毁名声,与之无益啊。

“大人,这公开审案真的非同小可,这科举案子晚一天,于我们关系不大,可今日若不去公堂,就这百姓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人喷死。”

时尘站起身子,他看了看陈妄,伸手拂去陈妄肩头尘埃,“陈妄,大人为何打苏浩然?”

时尘眼神幽暗,他拍了拍陈妄肩头,示意陈妄放宽心,“打苏浩然是为了将他们的眼光移开,我时尘行事嚣张没有比这个更好的理由了。现在皇城舆论滔滔,正是动手好时机。若他们反应过来,再想抓住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

时尘移开眼眸,跟着车痕施施然向前走去。

陈妄一脸复杂,紧跟在时尘身后。

皇城守卫司。

“扬州梦斗诗魁首?”

秦山河嘴里咀嚼着。

“啊,是了!”

堂外一声惊呼声在安静的氛围里突兀得响起。

那男子眉清目秀,身穿锦袍,头戴玉冠,一身文人打扮,他惊呼出声,看其神情还在回忆中,未曾发现堂内堂外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啊,难道是?”

又有一文人才子目光飘渺,惊叫道。

“是他?”

堂外数道,不同时间的惊呼声吸引了一众目光。

这些人穿着打扮,各有不同,但皆是文人装扮。

秦山河看了看两旁士卒,示意将那些咆哮公堂的人都带上堂来。

一时间,不小还算开阔的大堂挤满了人。

秦山河嘴角抽抽。

这人怎么越来越多了。

可该到的时尘却不曾露面。

这叫什么事?

“尔等咆哮公堂,可认罪?”

秦山河眼眸垂落,沉声道。

堂下新上堂的五名文人跪在扬州梦六女身后。

他们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被士卒带上公堂,这会见到高坐公堂一身威严的秦山河,以及两旁站得笔直提刀的士卒,皆心有颤颤。

“大人,宽恕。”

“大人,宽恕。”

“大人,宽恕。”

苏浩然木着张脸,瞧着这群读书人毫无骨气的样子,只觉得心烦。

“本官见尔等方才似有话要说,现下尔等如实道来,不然治尔等咆哮公堂之罪。”

秦山河拿在手里的惊堂木拍到一半,收了回去。他眼角直跳,堂下数人,三方算是朝廷官员,这五名文人见他竟比那青楼女子还要胆怯,这真是岂有此理!

马车在解香楼停下。

今日的解香楼,不似往日那边门庭若市,但楼外空地停了几架马车,皆是骏马香车。

这是自然,作为皇城中最为顶级的解香楼,素有一餐十金的代称。

时尘站在对街商铺檐下,午后的日光金黄,照耀在青瓦上,些许日光漏在他俊美无铸的侧脸上,紫袍熠熠,矜贵耀目。

陈妄无言跟在时尘身后,他满脸尊崇仰望着面前的阴影。

“哦,时使君人不曾出席公堂?”

赵仪自御花园金鳞池边站立,百米水池,水天相接。

她懒懒得抛出一大片鱼饵,水池里金光团聚,金鳞前仆后继成团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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