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不仅自己此刻并无离婚之意,即便真有此念,也断然不会考虑钱嫂子所推荐的女子。

“大娘,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我们还是先回去了。”

赵凛语气温和而坚定,不失时机地展现出一个体贴入微的好丈夫形象,“家里还有孩子等着呢。需要的东西我都已经买齐了,不知两个孩子今天过得如何?有没有出什么状况?”

赵凛这边絮絮叨叨地关心着家中的琐事,宋念却如雕塑般静默,只有那双纤细的双腿疾步如飞,与赵凛那悠然自得的步伐形成鲜明对比。

她的沉默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周遭的纷扰,唯有那双紧握木盆的手,透露出内心的波澜。

钱嫂子瞪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脸色铁青如霜,口中恨恨地啐道:“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她难以理解,为何赵凛会对宋念这个看似一无是处的媳妇如此执着,甚至不惜违背自己的好意,拒绝了自家如花似玉的侄女。

每当想起宋念那张瘦削却仍难掩秀色的脸庞,钱嫂子便愈发愤愤不平:“不就是长得好看点儿吗!除了这张脸,我还真想不通赵凛能看上她哪一点,还对她百般迁就!”

宋念手中提着那只空荡荡的木盆,两枚冰冷的铜板被她紧紧攥在手心。

初时,她并未察觉赵凛的意图,然而经历了与钱嫂子的这场交锋,一切变得清晰起来。

宋念并非未经世事的稚嫩少女,她自幼跟随父亲,后来又在医院工作。

若论何处能见识到人生百态、世态炎凉,医院无疑是最佳舞台。

尽管宋念不敢自诩拥有洞悉人心的超凡能力,但她看人的基本眼力尚存。

此刻,赵凛依然在她身旁轻声细语,扮演着无可挑剔的模范丈夫。

家门已近在眼前,宋念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赵凛,你觉得这样演戏有意思吗?我如今这样,也不会主动提出离婚,你过几天又要回部队,何必在我身上耗费这么多心机?”

赵凛的思绪在瞬间被拉回现实,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然而,他很快就调整了呼吸,面上的神色如湖水般恢复了平静。

的确,他已离家多年,上次的归来,还是因为与宋家联姻的婚事。

那短暂的半个月里,尽管身在家乡,心却大多被繁琐的家族事务所占据,与赵家凹大队的乡亲们交流甚少。

对他们而言,赵凛的形象依然定格在那个寡言少语、沉默内敛的少年,而对于他成年后性格的转变,他们无从知晓。

此次悄然回归,表面上打着疗养的幌子,实则是赵凛接下的一个至关重要的秘密任务。

凭借着女性特有的直觉与敏锐洞察力,一眼看穿了他的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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