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萧宁再次醒来已不知是次日午后了,窗外天光大亮,微微侧头就见床旁坐的正是王威,这会儿王威双眼通红,面容悲切,眼见萧宁醒来,急忙揉揉眼睛,探身过去:“宁儿,你醒了,感觉如何?”

“王伯伯,”不开口不知道,一开口萧宁才发觉自己的嗓子里好像塞了一把沙子,嘶哑的差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王威连忙扶他半坐起来,塞了个枕头在他身后,这才端过半碗温水让他喝下。

几口水下去,嗓子舒服了很多,萧宁这才又开口问道:“王伯伯,找到余伯伯了吗?”

王威悲叹一声,仰头努力收住泪水,“你先别顾其他,好好养好身体。”

“王伯伯,余伯伯他怎么了?”萧宁顿感大事不妙,努力想要下得床来,不想浑身乏力,险些滚到地上。

王威见了赶紧上前相扶,再次把他放平躺下,才皱着眉头道:“你先养好身体,回头我带你去看你余伯伯。”

萧宁知道现在也没有办法,只得含泪答应,安心养伤。

一晃又是两天过去了,萧宁不过是心神废惫,略伤元气,加之风寒入体而已,并没有受什么内伤,最重的也不过是腿上那处钩伤,这几日也已结痂。

这天清晨,王威又带来一个大夫帮他诊了诊脉,大夫也感觉他无有大碍,只留下副调养的方子就离开了。

王威这才走到近前,不等他说话递过去一方白绫说道:“走吧,去看看你余伯伯。”

萧宁心中早有准备,事到临头却也手脚冰冷,颤抖得接过白绫,“王伯伯,余伯伯他……”

王威摇摇头,努力收住泪水,当先走出门去。

屋外是个大院子,这里本是神刀门下的一处产业,这会儿王威领着萧宁来到后院,就见院中灵棚高搭,有几个汉子在那忙活,供桌上放着牌位,上书“神刀门五代弟子余讳方舟之位”,桌前一个白瓷坛中放着骨灰。

萧宁这会儿一见顿时悲呼一声,抢上前去痛哭不起,头手触地俱已见血。

良久之后,王威见他声音都嘶哑了,才不得不强行将他拽起,“宁儿别哭了,和我去下后堂见几个人吧。”

萧宁点点头,这才努力收住悲声,由王威扶着向后面走去。

后堂早有两人在坐,这会儿见人进来俱是起身。萧宁看时,一人认识,正是神刀门主骆义,另一个却不认识,就见此人比骆门主略小几岁,身高几近九尺,白脸膛,剑眉朗目,颔下一副墨髯,蜂腰猿背,生得是手长脚长。

王威扶萧宁进得室内,先指骆义说道:“这是你骆伯伯,想你来时见过了。”

不待萧宁答话,又指另一人肃容道:“这便是太原金枪门的‘神枪’王门主,你余伯伯的生死之交,宁儿可去见过。”

萧宁一听离开王威搀扶的手,就要给王宗亮行礼,不想那王门主早已几步抢上,扶住萧宁缓缓坐下,这会儿早已是虎目含泪,说道:“你就是萧宁吧,你的事我听你王伯伯说了,没想到接到骆兄通知我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一步。宁儿,你余伯伯之事,你也别……”说到这儿,自己却是连声凝噎,竟也说不下去了。

骆义生怕他二人又对着哭起来,赶紧上前劝住,四人坐定,骆义才缓缓开口道:“宁儿,前边的事我们已听你王伯伯说过了,当日你暗中回去,他不见你也是两个多时辰之后了,后在花石岗附近盘桓了两日也未寻得你们踪迹,只知谭非一伙也在漫天寻人,才估计你们逃出去了,以后的事又是如何啊?”

萧宁听得骆义询问,这才稳了稳心神将当日之事一一道来,从如何救余方舟脱出重围到董家岭寻医,一直说到两探花石岗露了形迹,一路上三次追杀最后与余方舟洒泪分别。

一番话直讲了一个多时辰,话声一落众人默默无言,屋中静得落针可闻。

许久之后,仿佛消化完了萧宁的话语,王威才长出了一口气说道:“竟又有这么多事,唉……”

“是啊,又有谁能想的到啊。”骆义也感叹道,“难怪那日我遇见宁儿的时候他是一身凄惨,要不是我一眼看见了二师弟的那条紫金龙头槊,险些错过了啊。”

“骆伯伯,你是如何找到余伯伯的,他有什么话留下来吗?”萧宁这时抬起头看着骆义。

骆义为难的看了看萧宁,又望了一眼王威和王宗亮,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王威默默的喝了一口凉茶,说道:“大师兄,告诉他吧,有些事他得知道,孩子不大,总归也见过血,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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