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昭当即主动表起了忠心:“节度安心,末将跟着颜公,也知道些道理,军中当以制度为先!末将不会有半点不舍得的。”
“谯城是亳州,本节度就保奏你为亳州归义招讨使,你已是统制,我不疑你,军中事务你有权处置。”刘备缓缓说道。
崔昭顿时感激涕零。
不过,就在这时旁边一直坐着的,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红袍的人抬起头来。
他忍不住一声冷哼道:“你真敢用他?他做出这种事端,却如何能不做处置?而若不做处置,这些人眼中将来可还有朝廷威严与制度?”
崔昭当即怒目而对此人,连连跪下赌咒发誓。
“我岂无此等胆魄?”刘备两大步迈过去,伸手扶住崔昭言道,“今世多为上位者过犯得脱,然无人顾及上位之误,其害甚深,你做你的,我信我看人之准……”
旁边那人沉默不语,崔昭目眶欲湿。
“立直身躯,要有精气神。”刘备伸手扶住对方鼓励道。
“谢节度使!”崔昭声音中都有哭腔了。
……
……
乱世纷扰,事多莫测。
正如崔昭之前跟着颜真卿,颜真卿是河北义军盟主,但盟主这词本来就有绿林气息。
人性本如此,无约束时行事,多随心所欲,就是看底线在哪。
看着崔昭离开,坐着的田乾真冷然对刘备道:“无权辖此三郡,更无权任崔昭为亳州归义招讨使,此乃取祸之道。”
“这个取祸,那个取祸,那等死算了。”刘备淡然回应:“诚然如君所言。然士卒需英雄引领,百姓需保护,朝廷需功绩以振民心,乱兵需整编――本节度不过是把其中的关系给梳理清楚罢了。”
言罢,刘备回身落座,注视着这位红袍的燕军大将,“本节度对将军也有需,请将军助我构筑防线,以御崔乾祐。”
“竟如此信我?须知,我乃大燕京兆尹,是安禄山的将,不要说安禄山,即便此刻安庆绪手令来到,我也会毫不犹豫抛弃你,乃至反戈一击。”田乾真匿于阴影中,语言带讥讽之意。
““国家沦亡之秋,朝纲不振之时,愈宜行雷霆之手段。燕贼实乃流寇,但天下之乱,可非全是流寇之过。”刘备指着屋外说道:“我用流寇,盖因不欲用凡庸。当今之世,永远是那些庸才出头,何也?因为都觉得庸才无害,庸才最不足畏,朝中诸公思及庸才,都会说句这人循规蹈矩,不会生乱,但哪都用庸才就是自掘坟墓。”
“我觉得将军不是这种在意虚名的庸才。”刘备笑着续道:“闻崔乾祐、孙孝哲欲破长安后洗城三日,而将军曾力劝安禄山止此暴行。崔乾祐已下令破睢阳城后,夷平城中,杀掉所有人,将军也应该阻止他啊……”
低着头的田乾真听得此言,他知道,刘备在给他一个台阶。
他不言,仍然表示拒绝。
刘备也不愠,轻扣桌面两下,耐心地道,“三郡已靖,我已修书于高适,言欲援睢阳之急。高适已发兵万人以助我。今崔乾祐尚在迷惑之际,兵事尚速。睢阳城下,他有六万之众,我有三万,将军试言,莪能败之否?”
田乾真愕然。
高适为隔壁山南东道的节度使,前几日刚弹劾刘备和河南节度使贺兰进明,说前者“跋扈不法”,后者“怯懦不堪”。
他弹劾刘备擅自跨界,越权撤免河南道的官吏,跋扈无度,还在军中隔绝内外,滥权至此,意图不轨。
骂贺兰进明则更狠,说他怯懦畏战,胆魄与担当“类女子”。身为河南节度使,遭刘备之“凌压”而唯唯诺诺,他河南节度使是刘备的属吏吗?高适直接开骂;贺兰进明之才,实仅堪为一县令耳。
建议撤这两人的职衔,令寻良臣代之。
但刘备跟高适借兵,他却立马派兵来了,还是山南东道的精锐。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