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大雪,弄得徐应魁狼狈不堪,虽然华夏军的越冬装备很好,走在路上也不至于冻着,但大明路上的设施却是很差,往往白天出了一身汗,到了夜晚却没地方洗澡换衣,到了后面连换洗的衣物都不够了,众人只能穿着半干的衣物行走,好几个战士为此受了风寒,只能结束拉练,坐上了马车。不过大部分士兵还是坚持着走完了全程,这日终于来到了北京城。
到了卢沟桥,卢艳芳下了马车,好好看了一下,后世大名鼎鼎的桥此时来人来往,热闹非常。卢艳芳默默上了车,车队向着广安门行去。
此时的北京应该是大明最大的城市,人口不少于100万,甚至有人说超过了200万人。高大的城墙无形中显示了大明曾经的强大,但皇朝末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些衰败的气息。广安门外虽然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但城门外却有着不少的乞丐流民,他们形容枯槁、神色木然,与这繁荣的景象格格不入。
在等着进城的间隙,黄运问了一个一同等候的商人:“为何京城首善之地有这么多的乞丐流民?”那商人眯着眼看了黄运一眼,大概是看着黄运穿着尚好,回答道:“客官来自哪里?京城原本就有很多来讨生活的人,现在辽东事败,来的辽民又多,他们进不了城,可不得在城门口讨生活。”
黄运行了一礼,说道:“受教了。在下黄运,贵州安顺人。不知阁下如何称呼?”那人回礼说道:“不敢,不敢,敝姓张名拱宸,乃开封府人。不知黄掌柜来此何事呀?”说完,张拱宸看了一眼黄运身后的车队,目露贪婪之色。
黄运恍若未见,只是说卖些杂物。张拱宸却话里话外想打听黄运的来历,并表明自己家是权贵一族。黄运东拉西扯不着重点,惹得张拱宸急了,说道:“黄老弟,你这马车不错,可否割爱啊?”
黄运心中冷笑,刚刚认识就想要自己的马车,这人实在是狂到了极点,也不知是哪家权贵家的。嘴里却说道:“我与张兄一见如故,如果这马车是我自己的送你一辆倒也无妨,可惜这却是我主家的,我们做奴仆的做不得主啊!”
张拱宸却还不甘心,说道:“不知黄老弟的主人又是哪一位啊?”“呵呵,我们做奴仆的没经主人同意可不敢乱说话,不知张兄的主人又是哪方的。”张拱宸却是得意的说道:“我家主人可是上面的。”说完指了指天上。
“原来张兄是国丈府的,失敬,失敬!”黄运想了想,估计这张拱宸是皇后父亲张国纪府中人了。
那张拱宸却是得意的说道:“正是张国丈府,黄老弟来自蛮夷之地,对京城的事倒也明白得很啊,哈哈哈!”
这时,一人骑着马从两人身边走过,可能是张拱宸突出其来的笑声惊到了马,那马蓦地蹿出,踢到了张家车队里的一辆独轮车,车上的东西洒落一地。张拱宸大怒,拿起马鞭朝着那马就打了过去,那马更是心慌,疯狂的向前跑去,在密集的人群中横冲直撞,直至被一个大汉死死拉住缰绳。
马上骑士早就摔下马来,这时走到张拱宸面前怒视着他,喝道:“闹市抽马,你不知道马惊的后果吗?”张拱宸却受不得激,回骂道:“这些贱民,踩了就踩了,我是国丈府的,我还没追究你的马踢翻国丈府货物的事呢。一共两千两,你得陪,要不然跟你没完。”
这边黄运却没心情听他们吵架,而是让卫生员去看一看被踩伤的人怎么样。这次惊马一共踩伤了十来人,大多伤势不重,不过有一人被撞伤的胸口,咳血不已。这里没办法手术,卫生员只能把那人固定住,喂服了内服的云南白药,那人很快止住了血,不过卫生员却说道:“应该是肋骨断了伤到了肺,现在暂时把血止住了,但能不能度过危险期还不确定。即使度过了危险期,至少也要休养半年,其中十天绝对不能移动。”
黄运看那人的打扮,也不是个富裕之人,他同来的同伴也是悄悄往后缩,只得说道:“找个客栈把他安顿下来,交足银两,让店家给照顾好。”徐应魁答应了一声,安排人从马车上拿了一副担架,抬着那人前往城外的客栈。
这时那拉住惊马的大汉走了过来,现场的人都大呼:“好汉!”那人也是洋洋得意,牵着马走过来,交还给那骑士。那骑士甚是年轻,从大汉手中牵过马后,说道:“在下山西李兆清,多谢好汉仗义相助。”那大汉看那骑士气质不凡,倒也不敢托大,说道:“在下山东刘泽清,适当其会尔,不值一提。”李兆清也不多说,狠狠盯了张拱宸一眼,自行牵马离去。
徐应魁倒是对刘泽清的武力很是崇拜,说了很多恭维的话,把个刘泽清说得心花怒放,把自己透了个底朝天。刘泽清是现在兵部左侍郎郭家的奴仆,因刘泽清武功不错,人也大气,对郭家也算忠心,本来推荐他当了曹州捕盗弓手,不过据他说是太过能干被上官所忌,这次来京想请郭家给他安排个军中的差使,以他的武功肯定能在军中出人头地。
徐应魁一面笑盈盈的听着刘泽清说话,心中却很是不以为然,这刘泽清明明是一个粗人,却好雅言,有点说不出的别扭,而且这人偶然看到车队里的那个小娘子,脸现贪婪之色,实在令人厌恶。
送走刘泽清后,徐应魁对在一旁笑眯眯听着的黄运说道:“这人还以为是个好汉,没想到却是一个贪婪好色之徒。这种人即使去了军中也出不了头。”黄运却摇摇头,说道:“我倒是看这人有一股狠辣之色,在军中可能前途不错。不过这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你还是关心关心杨小娘吧,刚才他可是看上杨小娘了,你可得看好了,别让人给抢去了。”徐应魁红着脸说道:“黄叔你笑话我,我跟杨小娘又没有什么关系。”
杨小娘就是在兖州府救下的那名少女,全名叫杨淑芬,他们一家五口跟着卢艳芳他们北上后,在卫生员的照顾下,她父亲很快好了起来,而杨淑芬也在吃了一段时间饱饭后现出了本色,原来却是一个美丽的大姑娘,特别是她那楚楚可怜的神情,很快勾住了徐应魁的魂,有事没事就跑去献殷勤,虽然嘴上不承认,但众人却都知道他看上人家杨小娘了,而大嘴巴卢艳芳更是经常取笑他们,倒让徐应魁不好意思经常去见她。
众人进城后,直接去了徐天凤府邸。徐天凤现在担任户部主事,沈玉飞临离京前留了5000两银子给他,让他买了一栋房子,虽然不大,但在新晋进士中也算是独一份了。
徐天凤对徐应魁和卢艳芳的到来很是高兴,虽然这次来的人很多,而徐天凤家的房子却不大,但他还是强留下了徐应魁和卢艳芳两人住在家里,而除了护卫的几个人外,其他人都在黄运的带领下住在外面的客栈里。
吃过晚饭后,几人在徐天凤的书房中闲聊,卢艳芳问起朝中的局势,徐天凤却是叹了口气,言道自己还算可以,因为职位低,无党无派平时也没什么人关注,但其实朝中风气并不是很好,现在朝中以东林系为主,对于其他派系的打压甚是厉害,其他派系的官员人人自危,整天都在想着怎么保住官位,哪有心思正经作事。
虽然卢艳芳对明末的历史不甚了解,但东林书院那著名的对联还是知道的,后世的文章大部还是认可东林,认为东林诤诤铁骨,是同皇权对抗的一群君子。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提升以及现在身处的时代,卢艳芳感觉到书本上写的未必是真的,这大概就是尽信书不如无书吧。
卢艳芳提及了沿途的流民问题,徐天凤苦笑道:“朝廷并非对此一无所知,不过现在的朝堂之上众人都只顾着辽东,没法兼顾其他,甚至川贵苗乱都要放到一边,认为辽东才是心腹之患,其他地方均是疥癣之疾。”卢艳芳倒是觉得朝廷的这一战略本质上是没有错的,从后世的最终结果看确实是后金人代替了明朝,但实施中却是错误的,因为真正推翻了明王朝的却是李自成的起义军,只不过李自成的起义军太过没用,被后金人捡了果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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