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会赶快,别下……别下!求你别下,求你们别下来!”
瓢泼大雨从天上倒下来,一层层雨幕挂在林间,浇在地上,也把二人淋个透心凉,里里外外都凉透了。
锻琪俐眼看着雨水落地,水把地面浸湿,冲刷着地面,她拼命去救地面的血,连带雨水往怀里搂,哭求着:“求求你,别下了,这是我儿子啊!我只有这些了!别这么对我,别带走他啊!”
“起来……”林安平被淋得像条落水狗,踉踉跄跄地走到她身边,摇晃着跪在地上,把她从水里捞起来,抱住她,她剧烈挣扎,还要去搂地面的血水,“阿平!阿平!救儿子啊!快救他!你救救他啊!我求你啊!啊——”
他使出全身力气抱住她,脸上已看不出是雨水还是泪水,大手摁住她的后脑勺抱在怀里,颤抖着贴近她耳边,声音嘶哑:“咱继续找,这只是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天找不着,咱就继续找,好不好?”
她只是哭,哭声被雨声阻断,变得朦胧,只有旁边的林安平才听清了她哭声后面的话:“是不是村长?是不是他?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林安平只紧紧搂住她,垂下脖颈,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过了一会儿说:“媳妇儿……咱们走,去客栈……”
锻琪俐的哭声戛然而止,当即挣开他的怀抱站起来,因为跪了太久,腿麻了,一下又摔了回去,林安平抓住她的手臂,在黑暗中看着她的脸说:“等我一下,天太黑,容我把灯笼点上,这样更快。”
她没有再动,用无声回答了他,他先把她扶起来,然后转身小心走了两步,摸着地面把灯笼找到。
隐隐约约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然后一小团光亮亮起,接着在他身前一片放大数倍,林安平用油纸把灯笼顶盖住,固定好,提着灯笼带着光亮走过来,牵起她的手,带着她走向这片林子的出口。
路上见到躺在水洼里的那两把砍刀,锻琪俐弯腰捡起。
夜色中,琉璃灯罩上溅起层层水珠,保护着里面温暖明亮的烛光,照亮脚下的路,两道身影,一高一矮,并肩而行,静默无言,雨水把他们浇透,狂风若无其事地吹过他们,他们像两条从水里出来的水鬼,脚步坚定地朝南边走去。
……
今天傍晚天不大好,游阿由让游劲早早关了客栈门,让儿媳妇去做饭,他抱着小孙子游敏坐在楼下柜台旁,拿出纸笔让他画着玩儿,结果,这两岁的小娃娃倒文静得很,只拿着毛笔玩儿,也不去玩墨水和纸。
游阿由也就随他去了,他脑子里还在盘算着家里的生意,这岛废了,南家人看样子是不给他机会了,别的地方都有主,争……也争不过啊……
不过,要是有林安平在,也许能争一争,可是,该怎么让他答应呢?
林安平这人看着一副书生气,相处久了,他深知这人是个心黑的,吃软不吃硬,逼急了,他可能会做出他无法承受的事情,这事儿得从长计议,要不再给他点儿好处?兴许就答应了?
他想来想去也没个结果,他不明白为啥林安平不愿意,这么些年,他给了他那么多好处,继续跟他合伙儿不是挺好的吗?
唉~有时候真搞不明白读书人脑子里在想什么,递到手里的肥肉都不要,真是蠢!又臭又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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